驚蟄強撐著爬到陸雲寧跟前,疼的滿頭大汗。
陸雲寧已經沒有了意識,最後的意識裏,她好像聽見陸雲駱在說話。
不用猜也知道。
這個小破孩兒一定在讓她求他。
驚蟄伸手摸了摸陸雲寧的額頭,燙的她一驚,“姑娘!”
“姑娘,你別有事啊姑娘!”
隨著驚蟄兩聲高呼,陸雲駱才看見陸雲寧早就昏死了過去。
“六公子,奴婢,求您,幫幫我家姑娘吧。”
“我家姑娘真的病的很重,從昨夜裏就開始起高熱,剛才就已經燙的厲害,剛剛還浸泡了冷水,這會兒是越發嚴重了。”
“六公子!”
陸雲駱有些慌亂的後退了兩步。
陸雲寧不會真的要死了吧?
這可跟他沒有關係,如果她早點道歉,他....
“六公子!”驚蟄唇角的傷口滲出血,看著又嚇人又疼,可她一瞬不瞬的盯著陸雲駱。
陸雲駱輕咳一聲,喚了兩個婢女過來。
“你們,將她們扔回梧桐苑去,別放出來丟人現眼。”
“是。”
驚蟄淚止不住的往下掉,“姑娘,你等著奴婢,奴婢去給你煎藥。”
陸雲駱不自在的很,嫌棄道:“行了,你這半死不活的樣子還煮什麼藥,一會兒我吩咐人給你們送去就是。”
“謝謝六公子!如果可以,能不能...”
“大夫是不可能請的,這就是你們傷害阿姐的代價!”陸雲駱放出狠話,很快又別扭道:“等陸雲寧醒了,你告訴她,今日的事情,我很生氣!”
“還有,還有,等她醒了,我有事情要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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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意。
陸雲婉手上的傷特意纏了十分惹眼的紗布。
一點傷,恨不得將整個手都給包起來。
她換上了一身鵝黃色的衣裙,外罩雲紗製成的罩子,腰間的縷帶是金絲編製而成,垂著一塊上好的紅玉,頭發半挽著,別著一支八寶瓔珞的步搖,碎發兩端的頭頂戴著兩朵珠花。
臉上都是小女兒情態的緊張,牽著甄氏的手走入廳內。
陸雲婉暗自抬頭瞧了一眼上位的男人,心頭的得意更盛。
“臣婦攜女,見過景王爺。”
甄氏施禮,陸雲婉也跟著欠身。
陸雲豐再次起身,神色恭順,“王爺,這位就是家妹,名玉婉。”
男人墨發如綢,眉眼冷峭,麵部的輪廓幹淨利落,半垂著眸子,睫毛長密,薄唇微微抿住,周身縈繞著讓人不敢進犯的威懾,整個人看上去清冷又漠然,有點唬人,
“見過景王殿下。”
陸雲婉柔柔道,隨即起身,一雙眼睛裏都是歡喜。
“大膽!讓你起了嗎?”
站在一旁的侍衛驚羽不悅的嗬斥。
這侯府的五姑娘莫不是腦子有問題?
失手將王爺的皇家雨牌給失手打碎不說,如今還不將王爺放在眼裏,擅自起身,這甄氏可都沒有起呢。
這晉寧侯府還真是好教養。
陸雲婉被嗬斥,臉上火辣辣的燙,頗為委屈的看向上頭的男人,似乎在等男人開口赦免自己。
可惜。
裴景隻是淡淡了瞥了她一眼,眼中毫無波動,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著桌麵。
一下一下,就像是催命符一般讓人膽顫。
她隻得咬牙,重新行禮賠罪。
陸雲豐看著陸雲婉一臉委屈,不由神色微動。
婉兒一向懂分寸,禮數周全,今日是怎麼了?
“王爺莫怪,家妹年幼,不懂規矩。”陸雲豐隻得開口為陸雲婉解圍。
裴景這才抬了抬手指,示意她們起身。
甄氏先頭還一分不滿,這會兒起身,立馬歡喜道:“聽聞王爺駕臨,臣婦立馬就吩咐了人準備茶點來,不知道合不合王爺的胃口,讓王爺久等了。”
“實在是內宅家務事纏身,加上婉兒染了些許風寒,身子不適,所以多耽擱了些時辰,還請王爺勿怪罪,不過好在,婉兒得知王爺要見她,就算是病的厲害,也要強撐著梳妝打扮來見過王爺!”
甄氏拉著陸雲婉的手,神色驕傲又得意,仿佛陸雲婉就是她的至寶一般,值得這般。
陸雲婉臉頰浮現紅暈,嬌嗔道:“母親...”
“王爺身份尊貴,召見我幸事,我自然是不敢怠慢的。”
“而且王爺屈尊侯府,想必是因為三日前在長公主府上與我說話時還有事情沒有說清楚。”
說罷,含羞怯怯的看向裴景。
這樣的樣貌和地位,若是要與侯府結親的是他該多好。
她再聯想到二皇子,雖說也是上京排得上號的男子,可比起裴景,就好比螢火之光與日月同爭。
若是,她能讓景王傾心自己,那....
甄氏眉開眼笑,轉而道:“原來景王爺與我家婉兒還有這樁事,不知王爺今日要見婉兒,是有何事?”
裴景環視了三人,不緊不慢的開口,“本王奉旨去往塞外,耗時頗久,聽聞晉寧侯府在一年多前尋回了一個小姑娘,三日前長公主府壽宴時,她也去了,可有此事?”
甄氏笑意一滯。
陸雲婉的嬌態也僵在了臉上。
小姑娘?
好親昵的稱呼!
侯府還有那個是一年多前回府的!
所以,他竟是來找陸雲寧的?!
陸雲豐最先有所反應,心中詫異,卻沒有失態,拱手道:“回王爺,家中確實尋回了一位失散多年的妹妹,三日前也確實與婉兒一道去了長公主府赴宴。”
“不知,王爺可是尋她?”
陸雲婉惡狠狠的咬著貝齒。
景王爺找陸雲寧!
他怎麼會是找陸雲寧呢?
“本王尋她,自然是有事要問。”裴景語氣有一絲不耐,睨了陸雲豐一眼,冷聲,“怎麼?本王還需和你彙報?”
陸雲豐頭皮一緊,“不敢。”
“來人,去請五姑娘過來。”
陸雲豐說出這個行號的時候有些澀口。
陸雲寧回來後,對外稱是雙生子,所以都是行五,可府中卻隻喚過婉兒一人,至於陸雲寧...
甄氏臉色頓時不悅起來,拉著陸雲婉的手問:“不是說景王爺是來尋你的,怎的要見那個禍星?”
“長公主府壽宴上到底發生了何事,婉兒你可是隱瞞了什麼沒有告知給母親還有你幾位兄長?”
陸雲寧能做出什麼好事來不成?
定然是惹了禍事,得罪了景王爺或者長公主!
陸雲婉一愣,臉上的妒忌一閃而過,而後才恍然想起,臉上的陰鬱一消而散,“我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