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回到芳蘭苑，見那幾個丫頭都沒有出來相迎，趙韶歡不由得有些納悶，平常她哪怕出去散個步，她們都會在門口等著，今天竟然一個人都沒有。

隱隱約約有細碎的笑聲從偏室傳到她的耳朵裏，趙韶歡和露珠對視了一眼，抬腳往偏室走去。

剛走近，就聽到年紀最小的青柚歡快帶著喜意的話語傳出來：“卓公子你真會說笑。”

卓一桁？他來這裏做什麼？

她推開門，裏麵的嬉笑聲戛然而止，采薇和青柚轉過頭看著她，一瞬間臉上閃過許多神色。

趙韶歡笑了笑：“你們在說什麼？這麼有意思！”

青柚看她一眼，低下了頭。

采薇膽子大，微笑著回答：“卓公子在說他走江湖時候的趣事呢。”

趙韶歡點了點頭，看向卓一桁：“卓大夫來我這裏不會就是為了說笑吧？”

卓一桁一敲桌麵，語調微揚：“王妃既然稱我一聲大夫，那自然是為了治病而來。上次診脈發現王妃脈象虛浮，體內有些寒氣，所以今日特地將這溫補的方子給王妃。”

露珠上前接過了卓一桁手裏的紙張，遞給了趙韶歡。

趙韶歡略微看了一眼，是她看不懂的東西，也不多研究：“多謝卓大夫了。”

卓一桁起身，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王妃不用客氣，東西送到了，在下也就告辭。”

趙韶歡使了個眼色：“露珠，送送卓大夫。”

卓一桁離開後，趙韶歡走過去坐下，麵色沉靜一言不發。

青柚和采薇心裏惶恐，不敢抬頭看她。

室內沉靜許久，趙韶歡抬眼看著麵前站的拘謹的二人，開口說道：“知道你們錯在哪裏嗎？”

青柚偷偷的打量采薇，微微鼓起勇氣說道：“卓公子是王爺摯友，我們也隻是和卓公子說了幾句話......”

趙韶歡猛地一拍桌子，厲聲嗬斥：“說幾句話？芳蘭苑是隨便人可以進來的嗎？那我要你們有什麼用！”

青柚嚇得抖了一下，頭更低了下去。采薇抬頭，端端正正的跪下：“是奴婢們的疏忽，請王妃責罰。”

趙韶歡很不喜歡別人跪自己，可這次的事情實在讓她生氣。卓一桁一個外男，進出她的芳蘭苑來去自如，這就是這幾個丫頭的疏漏。

她別過頭，冷硬的說道：“罰你們這個月的銀錢，以及接下來半個月，院子由你們打掃。”

她們四個是趙韶歡房裏頭伺候的大丫頭，平常隻需要打理好她的日常生活即可。這回打掃院子的責罰雖然不累，但卻是下了她們身為大丫頭的麵子。

青柚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最後還是憋了回去。

“希望你們引以為戒，以後不要再犯這樣的錯誤。”

說完這句話，趙韶歡就起身向門口走去。

門外露珠垂首在一側候著，見趙韶歡出來，二話沒說跟在了她的身後。

回到房間後，趙韶歡拿出卓一桁的那張藥方看了又看，微微皺了眉頭。

一夜無夢。

第二天來服侍她起床的是靈芝，四個丫頭裏麵，露珠忠心，靈芝穩重，采薇聰慧，青柚活潑。四個人相輔相成，互相取長補短，就不會有私下裏的矛盾。

對於永安候的這個安排，趙韶歡是沒有任何意見。

靈芝將溫熱的臉巾遞給趙韶歡，輕聲說道：“王妃可消氣了？”

趙韶歡笑了一下：“多大點事，我怎麼會氣到現在？”

靈芝也笑了，拿起梳子給她梳頭。

趙韶歡看著鏡子裏麵的人，偏過頭對靈芝說道：“挽一個簡單的發髻，我今天要出去。”

靈芝應下：“好。”

趙韶歡挑了一件水綠色的衣裙略微打理了一下，就帶著靈芝出門。

雖然南宮景不太好說話，但是也沒有明令禁止她出行，所以門口的守衛雖然多看了她兩眼，也沒有阻攔。

站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靈芝挨趙韶歡更緊了些：“王妃，我們要去哪？”

趙韶歡問道：“最近的藥房在哪裏？”

“同濟堂就在對街拐角。”

同濟堂是一家比較大的藥房，裏麵求醫問診的人不少，不過趙韶歡不是來看病的，自然不用花費時間去排隊。

她將藥方交給靈芝，讓靈芝去抓藥，自己則往櫃台走去。

櫃台裏麵一個五十歲左右的老先生正眯著眼睛看賬本，趙韶歡敲了敲櫃台：“老先生，我想見見你們這最好的大夫。”

老先生頭也不抬的搖頭：“問診門口排隊。”

“我不診病，就是想問些事情。”說著，兩枚花白的銀子放在了賬本上。

老先生這才抬頭，將銀子收走，打開了攔板：“先裏麵請。”

趙韶歡看了眼擠在人群裏的靈芝，轉頭跟老先生進了內堂。

老先生解釋道：“大夫們都在為別人問診，正好我們少東家在這裏，這才能給姑娘你看看。”

對於這樣的場麵話趙韶歡隻笑笑，不會往心裏去。

內堂裏麵坐著一個青衫的年輕人，正撥弄著手裏的算盤，好像是在對賬。

老先生走過去，對那人說道：“少東家，這位姑娘有些疑問，其他大夫都在看診，隻能來找你了。”

“好，是有什麼疑問呢？”

年輕人生的俊俏，眉眼溫和，一襲青衫更襯出了書生儒雅之氣。

趙韶歡將手裏備抄了一份的藥方遞過去，客氣的說道：“想請大夫看看這張藥方是何作用的？”

年輕人接過去掃了兩眼，疑惑的“咦”了一聲：“這個方子用藥金貴，還有不少稀少藥材，是何人開的？”

趙韶歡心裏亮了一下，追問道：“那這個方子是溫補的嗎？”

聽到這話，年輕人有些忍俊不禁，好笑的說道：“拿這些藥材作補，活人都要補死了去。我暫時看不出來這方子是什麼效用，恐怕需要一些時間才能答複出來。”

趙韶歡呼出一口氣：“那我改日再來。”

年輕人想了想，道：“三日後我會在這裏，那時應當有答案了。對了，我叫葉致，到時候報我名字就可以。”

趙韶歡笑了笑：“少東家葉致，我記得了。有勞了。”

葉致微微頷首，舉止都頗為有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