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韶歡看著這衝天的火勢,心裏有些不安:“怎麼樣了?”
身邊的一個下人歎氣回道:“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起了一場大火,裏麵的人一個都沒出來。”
趙韶歡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不自覺的調高了音量:“大白天的怎麼可能一個都沒出來?”
下人看了看趙韶歡,有些猶豫,還是說道:“因為小姐今天回門,侯爺怕這些人會對小姐不利,所以就都關了起來......”
這人說完這話,就匆匆忙忙的跑去幫忙接水,趙韶歡看著眼前躥高的火焰,眼中有片刻的恍惚。
這個時候,南宮景冷冷的哼了一聲:“關得再緊,生死關頭難道一個人都衝不出來嗎。”
趙韶歡回過頭看著他,咽了咽口水:“這場火......”
這是她第一次這麼的直麵生死,火光裏麵有一群人在被烈火灼燒著死去,而她站在火光之外束手無策。
南宮景目光沉了沉,似乎那兩汪深潭裏醞釀著波濤起伏:“有人想要滅口。”
吐出了一口壓了半天的氣,趙韶歡點頭:“是。”
“你在大婚前夜突然昏倒,是不是他們做的手腳?”南宮景問道。
趙韶歡的眼睛低了下去,不知道該不該對南宮景說出實情。
她心裏正忐忑,永安候注意到她的到來,忙走了過來,臉上是顯而易見的擔心和焦慮。
“你怎麼過來了?快回去。”
趙韶歡看著永安候,帶著些許希冀問:“救不了嗎?”
永安候搖頭:“這火撲不滅,隻能控製不要蔓延。”
南宮景從趙韶歡後麵走出來,走到被澆熄了的一小塊地方,蹲下身用手取了一點被燒焦的泥土在指間。聞了聞味道又捏了一下質地,起身回過頭看向永安候:“是大量的桐油。”
這是趙韶歡猜測到的事情,這場火來得突然,而且一下子就燒了起來,顯然不正常。侯府的人手並不少,卻撲不滅這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火,就更說不通了。
周氏得到消息,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看著這凶猛的火勢頓時嚇了一跳。
趙韶歡看她一眼,驚嚇的模樣不似作假。
“老爺,怎麼會突然起這麼大的火?”周氏忙小跑到永安候的身邊。
永安候搖頭歎息:“你先帶歡兒回去。”
趙韶歡沒有再堅持,事情已經無法挽回,她留在這裏也沒有什麼用處。
在回琳琅閣的路上,趙韶芸正好往西院這邊趕,周氏便叫住了她。
趙韶芸滿是擔心,著急的拉住了周氏的手臂:“怎麼會這樣呢?”
周氏拍了拍她的手撫慰她:“還不知道,興許是天氣太幹燥了。”
一直沒有說話的趙韶芸突然抬頭,聲音清晰篤定的說道:“是有人蓄意放火!”
周氏和趙韶芸皆是一愣,震驚疑惑的看著她。
趙韶歡深吸了一口氣,語氣不容置喙:“他們因我而死,我一定會查出真相,還他們一個公道。”
趙韶歡和周氏互相看了看,都立馬安慰她別多想。
她正想再說一些堅決的話,南宮景卻忽然拉過了她的手,不輕不重的拽了她一下,把她的話拽了回去:“走。”
趙韶歡有些不甘心,但還是跟在南宮景身後回了琳琅閣。
露珠看見趙韶歡和南宮景回來,從屋子裏迎了出來,抬頭一見南宮景有些陰沉的臉色,話都梗在喉嚨裏不敢說出口。
趙韶歡一早察覺出南宮景不對勁,進了琳琅閣後,明智的閉上了嘴。
南宮景看著低著頭的趙韶歡,冷聲道:“剛才不是很有底氣嗎?現在怎麼一個字都不說了?”
雖然有點慌,但對於這樣的話她總是要嘴欠一下的:“那你要我說什麼?”
南宮景走近了兩步,趙韶歡下意識的就退了半步,眼睛直直的看著麵前的男人。
“如果她們倆個是害你的人,你剛才就是在找死。”
趙韶歡沉默了一下,平靜的說道:“因為我沒有足夠的證據,現在我也沒有了調查的方向,隻能引幕後黑手對我出手,我才能有跡可循。”
這個法子很笨,她不否認南宮景的話,但是她也沒有別的辦法可以選。
南宮景皺了皺眉:“你現在已經嫁到了王府,那些人不會再傷到你。”
“有人暗中潛伏著,想要殺我。可能我今天睡下,明天就起不來了,我怎麼能安心?”
趙韶歡握緊了拳頭,從到這裏來,她就沒有放心過。
生死隨時可能變動的日子,她怎麼可能會過的舒坦?
南宮景別過頭:“隻要你還是景王妃一天,本王自然會護著你。”
說完這句話,他就抬腳跨出了門。
屋子裏麵的趙韶歡依舊瞪著眼睛,不敢相信剛才的話是南宮景說出來的。
南宮景走後,露珠擔心進來扶住趙韶歡,試探著問道:“這是怎麼了?”
趙韶歡擺了擺手,在椅子上坐下,喝了口茶壓壓驚:“沒事,我說的事情你問的怎麼樣了?”
露珠回答:“這段時間,府裏麵並沒有新進來的人,要不都是家生子從外麵莊子調上來的,底子都很幹淨。”
趙韶歡無奈的長歎一聲,現在就隻能提心吊膽的過日子嗎?
兩人相對無言,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是趙韶芸。
“姐姐,你還好嗎?”
趙韶歡實在不想應付這個妹妹,她心底還是懷疑她的。
“我已經睡下了,有什麼事嗎?”趙韶歡對外麵說道。
趙韶芸的聲音低了下去:“沒事就好,我先回去了。”
新婦回門不能在娘家過夜,下午兩人就要回王府,趙韶歡雖然想把露珠留在侯府,但是又怕打草驚蛇,隻得作罷。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南宮景有點不太高興。回王府的路上,她一直想跟南宮景聊一聊之前他那話的意思,可就是開不了這個口。
一直拖到馬車停下來的時候,她還是把話憋在嗓子眼裏,馬車一個顛簸還把她給噎個夠嗆。
趙韶歡沒有注意到的是南宮景的眉心幾不可見的蹙了一下,放在膝蓋上的手指下意識的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