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各位施主，實在抱歉！”

在浮華寺中殿一尊金佛前，一位圓臉小沙彌雙手合十微微躬身打斷了想要敬香的香客。

“各位施主，今日寺中來了一位貴人，住持說今日頭香乃需貴人親上更能保眾人的一歲安康，請各位先行賞茶，稍安勿躁。”

說罷一眾沙彌，魚貫而入奉上清茶。

“這浮華寺向來沒有尊卑之分，往日也隻有帝王親臨才有頭香一說，更沒有能福佑眾人一說，今日有事哪位貴人？如此本事！”

等候的香客中不乏達官貴人，脾性大一些的也有，但也顧忌著這浮華寺向來被人信奉、帝王信賴，也隻能如此耐著性子問。

“莫不是今日慧通住持在山下親自等候相迎的那位趙府嫡女？”香客們不禁暗自猜測道。

另一名香客聽到後不禁疑惑道：“趙府嫡女？可是從沒有聽過呢，隻聽聞那大姑娘倒是位嬌俏的才女呢！”

“那可不一樣，今日我有幸瞧見那趙府嫡女，那周身的貴氣，可不是才女能夠直接比擬的，也不愧是嫡女呢！”

“是啊，是啊。我也看見了，那禮數模樣說是皇宮裏的貴人也是不為過呢！”

話題一打開，原先有些等的著急的香客們倒也一起討論了起來，這一言一語間倒把趙涼馥說的像個聖女一般。

此時人群中的一隅，趙涼珍緊緊攥著蘭怡荏的袖口，那水絲製成的袖子生生被攥出絲絲皺痕！憑什麼，憑什麼她就變成了眾人口中的貴女，她憑什麼就是嫡女！我明明處處都比她強，為何我的娘就是一位姨娘！趙涼珍想著、想著竟有一絲怪罪起蘭怡荏。

而此時的蘭怡荏看著前方的趙文霆挽著戴婷婉一副“恩愛”的樣子，隨著眾人的誇讚，他眼角竟有一絲得意！不可以！不應該是這樣發展！難道自己為自己的一雙兒女苦心經營這些年都白費了麼？不可能！聖女？哼，我一定要讓你們母女受眾人唾棄，生不如死！

“主持到了！”原先站在金佛前的圓臉小沙彌高聲道。

“住持！”

“住持！”

香客們都停止了交談自覺在殿中空下了一條通道，而慧通卻在回應眾香客時側身一路迎著趙涼馥，態度十分虔誠，倒真有些迎待聖女的樣子。

二人走到佛前，人們也更加清楚的看到了這位被稱為貴人的女孩！這位“貴人”不過還是個粉雕玉琢的女娃娃，臉上還帶著一絲嬰兒肥甚是可愛，但眉眼初長卻也是一個十足的美人胚子，眼梢處略有上揚驚現出一絲豔麗。但趙涼馥眼中此時卻是一派純真，生生將眉梢處的美豔衝淡！

真真是個可人兒！

趙涼馥看著眾人對自己的前後打量，並沒有作任何反應，手裏拿著一串慧通剛贈予的佛珠，萬事不驚，穿著的黛色衣裙倒真有番謫仙的感覺。

“勞煩各位施主久等，貧僧前幾日受夢佛祖提點，故而特意在山下相迎趙家姑娘......”慧通等待著大家打量的差不多的時候慢慢開口道：“趙家姑娘身骨不凡，周身竟生佛氣，實為百年難得一遇之貴人。”

聽到慧通住持的解釋，眾人更是覺得眼前的人兒實實在在就是謫仙轉世。

趙涼馥看著眾人的反應，心中更加確定自己找對了人，這慧通雖沒有什麼實在的本事，卻也憑著這幾年師父的老本，以及自生的淡然之相，在這京城之中賺得了足夠的信賴與供奉。

趙涼馥微微福了福身子，向一種香客請安：“勞各位久等，小女子實不敢當住持誇讚，又因吾讓眾人久等，實在愧疚，若小女子確可在頭香之時為天下帝王親長百姓祈福，實屬小女子之幸！”

說罷，趙涼馥轉身麵向金佛，燃起香燭緩緩敬香，此刻香堂內鴉雀無聲，眾人皆看著這位貴人，話語謙遜，不卑不亢，禮數周全，有著這個年紀的孩子所沒有的穩重，實在讓人覺得驚奇。

“各位施主請上香。”小沙彌看到趙涼馥上香完畢後對著還在驚詫的眾人說道。

“施主。”慧通喊住已經向戴婷婉處走去的趙涼馥：“施主此次上香，祈福於天下卻用著自身福祉，施主若不嫌棄請在本寺禪房靜修幾日。”

慧通並未刻意高聲但也恰恰讓眾人都聽見，這趙涼馥用自身福祉為眾人祈福！

慧通福著身子靜靜等候著趙涼馥的回話，複又對戴婷婉說：“若夫人不嫌，夫人可與姑娘一同留在本寺靜修幾日。”慧通住持一臉正經的說道。

“這？”戴婷婉有些遲疑。

“那便有勞住持了，我家弟弟與我感情甚好向來不離左右，不知他可否一同叨擾住持幾日？”趙涼馥看著遲疑的戴婷婉上前一步緊了緊戴婷婉的手說道。

“姑娘肯於本寺靜修乃本寺之福氣，何來叨擾這一說。”慧通做了個輯吩咐道：“常鬆，快去收拾出兩間禪房！”

“施主，請隨我來。”剛剛寺內那位圓臉小沙彌，立刻走上前將戴婷婉等人迎走。

慧通將戴婷婉等人送至殿門，並沒有一同離去而是返回殿中站在趙文霆身前：“施主，貴府姑娘雖生佛像卻因一些外因，導致其生活不暢，施主可有所了解？”

慧通說的可謂極其委婉，但是眾人卻也一瞬便聽懂了，這宰府尊貴，生得如此之好的嫡女從未在眾人麵前出現，庶女卻被眾人稱讚，其中內容可想而知，這所謂生活不暢，怕不就是後院掌家姨娘的問題吧。

趙文霆自然能聽懂慧通住持的意思，此時他不著痕跡的回頭瞪了一眼蘭怡荏：都是這個女人一直苛待她們，卻完全忘記這都是他自己的意思甚至也是他自己命戴婷婉等人不得隨意出入！

“外因致貴人有損，怕損失的可不知姑娘的福祉，而是施主滿門的福祉......”

“你這和尚胡說些什麼，竟詛咒我宰府！”蘭怡荏本就因眾人對趙涼馥的高看以及剛剛趙文霆瞪自己而心中不鬱，便直接打斷慧通的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