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瞎說什麼了！”吳氏指了一圈周圍的人，“大家夥兒都聽得清清楚楚的，李氏自己說的將白芷賣給老五頭了！”

白芷意外的看著替自己理論的吳氏，她想吳氏這麼激動的護著自己，大概是因為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個道理。不過被村裏人冷眼相對這麼長時間，頭一次被護著，不論吳氏是什麼目的，白芷還是心裏微暖。

林氏臉一橫，叉著腰，“什麼賣！我是她娘，我說她嫁誰她就得嫁誰！”

這話一出，吳氏一時間還真不好回，她隻覺得自己肩膀被人輕輕拍了拍，少女清冷的身影從自己旁邊緩緩踏出。

白玲一見吳氏無法回話，頓時覺得出氣了許多，因此難得附和了一次林氏，“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白家生她養她，她不報恩就算了，現在還計算她奶奶！”

白玲挺著胸趾高氣揚的說道著，仿佛白芷對白家做了多麼不人道的事情一般。

白芷覺得白家一家子不要臉的程度真是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她一隻手懶散的掏了掏耳朵，一隻手擋在白玲麵前，“打住。”

白玲還留著許多想要嘲諷白芷的話，被白芷這一手噎在了嗓子眼裏。

“生我養我？”白芷嘴角勾著嘲諷十足的笑，冷冽的眸子睨著白玲，“你們還要臉嗎？”

不等白玲反駁，白芷便用自己的話堵住了她，“我三歲學會燒火，四歲開始燒飯，五歲承包了家裏所有家務，六歲爹死被你們白家趕出去，七歲大雨我為了幾銅板在白家門外跪了一晚上差點死了......你們絲毫未理。”

一字一頓的，白芷將記憶裏的那些畫麵說了出來，心酸夾雜著憤怒在內心蔓延。

“你們都覺得我手腳不幹淨是吧，都覺得我惡心臟是吧。”白芷淩厲的眼神掃過周圍的人，微微停頓後怒聲喊了出來，“那是因為我不偷著吃早就餓死在沒人知道的山腳下了！那時我才幾歲，我他媽不想死！”

白芷憤怒的直言讓周圍所有人都震驚了，但更多的是對於自己以前嘲諷白芷行為的內疚。

誰家沒有個孩子，都說農村孩子早當家，但三四歲就開始燒水做飯做家務的又能有幾個，稍微將白芷的經曆往自己孩子身上一套，都能感到無比的心酸。

幾個剛剛生育了的婦人更是抹起了眼角來。

吳氏也沒想到白家能做到這麼沒人性的地步，看著眼裏憋著淚沒有落下來的白芷更加的心疼了，她伸手想要抱住她，但手剛伸出去就被人搶先了。

墨子軒沉著眸子伸手將白芷攬進了懷裏，他的身世好不到哪裏去，卻沒有白芷這麼悲慘。

說完那些話，白芷的內心深處似乎有著什麼東西飄散而去，沒有了剛剛的憤怒，沒有了剛剛的心酸，隻剩下一股釋放，輕鬆的感覺。

她微微無力的靠在墨子軒身上，看著同樣驚愕住的白家人，最終緩緩道：“你們白家的恩情，我，早就還完了！”

白芷的話如同將白家的遮羞布完全扯去，將裏麵的肮臟惡心暴露在人們麵前。

人們的關注點從一開始李氏和老五頭的奸情瞬間便轉在了對白芷遭遇的憤憤上。

“白家的，你們沒人道啊，白芷這麼個黃花大閨女賣給老五頭？你不怕遭天譴！”

“林氏！虧你還是當娘的，這麼做對得起白芷死去的爹嗎！”

“唉，以前我還跟著罵了白芷丫頭，作孽啊！”

“依我看他家白玲也不是個好的，多大年紀了打扮的騷裏騷氣的在村裏晃悠，你們可緊著點自家男人！”

頭一次淪為了眾人口誅筆伐的對象，李氏氣的腦門突突直跳，她呸了一聲毫不示弱的朝眾人反駁，“咋咋咋！我家啥事輪的到你們管嗎！還有你吳桂花！”

李氏的矛頭直直的對準吳氏，“別以為老娘不知道你因為地的事兒記恨我，現在你得到機會了，想來整老娘了！我呸，你個死男人的貨天天自家瘸子兒子不管，倒是管起別人家事情來了！”

聽著李氏的話，吳氏兩眼一翻差點氣昏過去，立馬上手跟李氏撕打起來。

李氏白玲兩人都打不過吳氏，這會兒白玲被眾人罵的還在出神中，李氏一個人片刻就被吳氏推翻在地上，還被補上了兩腳，踢得她腿肚子直顫。

沒有一個人幫忙，李氏幹脆直接癱坐在了地上，兩手一攤開始嚎啕哭慘起來，“造孽啊！你們這麼多人幫著小賤人和這老賤人欺負我們娘三！我這日子活不下去了！老頭子你顯顯靈把我幹脆帶走吧！”

白玲兩眼一紅連忙撲在李氏懷裏，默聲落著淚，梨花帶雨的模樣倒顯出幾分可憐。

吳氏不屑的看著演戲的母女倆，將視線投在一旁懵逼狀態的老五頭身上，吼了他一聲，“老五頭！把你屋裏這丟人的貨趕緊帶回去吧！”

老五頭對上吳氏看垃圾一般的嘲諷目光，昏沉沉的腦袋逐漸清醒了過來，看著圍起來的眾人和嚎啕的李氏，一拍額頭站了起來，順帶一腳踹在了李氏身上。

“嚎什麼嚎！老子的銀子呢！還給我！”自己的棺材本錢為了買個媳婦，沒想到媳婦還跑了，老五頭這會兒臉色差的可以。

被踹的李氏哎喲了一聲，老五頭的銀子她早就花了，這會兒有個屁的銀子給他還。

想到自己莫名的被弄來他屋，這會兒又被人垢言，李氏還不高興呢，起身推了老五頭一把，“你在踹老娘試試！要銀子？你自己找我們買媳婦，這會兒看不住跑了還問我要！”

白玲眼咕嚕一轉，在老五頭麵前故作氣憤道，“老五頭！你媳婦和別的男人混在一起！你這會兒凶我娘幹啥！我娘莫名被人捆來你這裏，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經過白玲這麼一提醒，老五頭也看見了一旁依偎在墨子軒懷裏的白芷。

自己白芷就嫌棄的不得了，這會兒轉眼就投別的男人懷裏，加上白芷之前那句“又瘸又窮”的話一直在腦子裏循環，仿佛被人現場帶了綠帽子，老五頭鐵青著臉伸手就朝白芷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