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陳雄其人，是個挺有故事的人，其祖上三代都是大青山的獵戶，仗著藝高人膽大，守著大山日子過得令人羨慕。

但，在十年前的某一天，其老父突然逝世，其妻子也神智失常，外出走失後，他自感這些年殺生無數，罪孽深重遭了報應，從此金盆洗手，宣布再不上山狩獵。

這麼多年下來，他都是這麼過來的，哪怕家裏麵窮得揭不開鍋，亦沒有改變過初衷。

陳虎稍微長大一些後，總是會背著他偷偷的上山，抓點山雞野免之類，這才沒讓兩爺子餓死。

但也僅限於在村子周圍，大青山腳下活動，再深入一些，就會挨訓。

張耀陽知道陳雄這人的心結，自然就有辦法幫他解開。

“陳大伯，如果我說，我知道陳大娘尚在人世，也知道在何方，你能否收回誓言，相助一番呢！”

不光是陳家父子，在場之人無不震驚的大叫起來。

“什麼?你在說什麼？”

“耀陽，這是真的假的？這可開不得玩笑！”

張耀陽拍拍胸脯的表示：“本人從不說謊，隻要陳大伯你幫我這個忙，我就帶你去找陳大娘。”

沒辦法，沒有這個人幫忙，他們這些普通人，是沒有膽量敢闖蕩這山林之中的。

村裏麵曾經有十來個小夥子，仗著人多勢眾，就想進去開開眼。

結果，折騰了三天兩夜回來後，被毒蛇咬死了一個，另外一個也斷了腿，成為了一個跛腳。

剩下的幾個人也是輕傷不少，至此以後提起來還會驚恐莫名。

大山的恐怖，非同兒戲，沒有能人相助，別說進山獵取資源，能活著出來都難。

陳雄此時再也坐不住了，那桀驁的姿態立馬化為殷切懇求。

“張家小子，隻要你說話算數，幫我找到人，你以後說什麼我都聽你的。就算是要我這條命都可以給你。”

陳虎亦是眼含激動的熱淚，急巴巴的撲過來。

“耀陽，拜托拜托，一定要幫幫這個忙，我給你磕頭都行。”

他年少失母，一直生活在遺憾裏，此時這個消息，對於他而言，簡直就是驚天大喜，恨不能下一秒就親人團聚。

張耀陽也是多年後，才從媒體新聞上，得知陳大娘當年一時糊塗後，跑到那深山老林裏麵去了。

這女人神智不清，但是生存本領相當高，竟然在這大山裏麵生活了三十年，直到後世村子開發這山上的資源時，這才把這老太太給找到。

當時的她瘦小如猴，身上隻裹著簡陋獸皮，行動也如野獸一般，已經不會說話。

最後是在其丟棄在巢穴裏麵的一些舊物件上，才判斷出她就是當初走失的陳大娘。

可憐，陳大伯到死都沒有等到這個人，是帶著遺憾離世的。

眼下算來，陳大娘已經在這大山裏麵獨自生活了十年。

如果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知道了，張耀陽自然會相助一番。

“陳大伯，陳虎，你們冷靜一點，大娘流落到大山裏麵去了，此去危險重重，想要把人接回來，可不容易，需要做好萬全準備。”

至於消息來源，他則謊稱自己前兩日遇上一個隔壁村的獵戶，對方在大山裏麵晃蕩了一個月後，偶然見到陳大娘這個人。

其身形樣貌不似常人，據說手臂特別長，頭發也比較黃，和消失的陳大娘能對上。

隻是那個時候，陳大娘理智盡失，還會傷人，那獵戶年紀大，所以無法把人弄回來。

張耀陽把陳大娘所在的大概方位告訴了一番後，讓他們二人盡快吃飽喝足，就趕緊回家準備狩獵工具，然後明天再從村裏召集幾個膽子大的，一起進山尋人。

等交待了很久，把這父子二人送走後，劉麗麗和芳草彙合家人，準備去隔壁吳老二家幫忙喪事。

倒是李玉鳳，心係家中有病的老太奶，急於趕回去照顧。

張耀陽不放心她一個人走夜路，說啥也要送她回去，偷偷地把十隻小鴨子，用一個小竹藍子裝起來，再蓋上一塊黑布，讓她拿回家去養。

李玉鳳說啥也不要，不過架不住張耀陽真心給，二人推辭一番後，她最終還是勉為其難的收了下來。

此時，村子裏的人都早已經趕去吳老二家幫忙，所以，路上一個閑人也沒有。

星月交輝，蟲鳴陣陣，微風吹來正是醉人。

張耀陽有些醉了，酒不醉人人自醉。

二兩白酒不至於讓他臉紅心熱，有什麼東西在心底裏就要破殼而出，卻還得死死捂住。

他不是那等孟浪之人，也不想輕易辜負最心愛的女人。

所以，他學會了這輩子都不敢想的一件事，克製。

李玉鳳一直都低垂著頭，快到其家門口時，其突然停了下來。

張耀陽一個沒注意，直接撞了上去。

李玉鳳被撞得“唉喲”一聲，差一點往前摔去。

張耀陽下意識的伸手就去抱住她的腰，二人一通拉扯，雖然沒摔下去，卻也超越了男女之間的界線。

李玉鳳急得拍打張耀陽的手：“快放手，被人看到我......不好！”

張耀陽但凡是個愣頭青，可能都聽不出來女人說這句話的深層含義。

對方並不排斥他的接觸，隻是害怕被人撞見傳出閑話而已。

這個認知，給了他極大的鼓舞，其激動的使勁摟了一下，感受了一下所謂的柔香溫玉，這才在李玉鳳快要急死之前，將人一把推開。

李玉鳳心口劇烈的起伏著，一時間也忘了自己為什麼要停下腳步來。

直到聽到小鴨子的叫聲，這才將其驚醒起來。

卻是張耀陽隻顧著李玉鳳，把籃子這個礙事兒的，直接就丟到了地上。

“唉呀，鴨子掉出來了，不會摔死了吧！”

二人急急忙忙的，又在黑燈瞎火的環境裏一陣摸索，把掉出籃子的鴨子又撿了回來。

還好，這些小東西生命力都還是挺頑強的，叫得還挺歡實，李玉鳳這才放下心來。

也就是這個時候，她最終還是找回了一絲理智，有些擔憂的勸慰起來。

“耀陽，你能不能......不要學人去跑山，這事兒太危險，咱們再找別的活路唄！”

“不行啊，咱們村太偏僻，資源太少，如果不跑山的話，就是再過五十年，都發展不起來。”

家鄉的貧困，幾十年如一日，這樣的日子說什麼也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他必須要想辦法，給家人圖一世美滿，豈能繼續過這種食不裹腹的生活。

“這事兒你就聽我的，等我蓋上青磚大瓦房，我就上你家提親去。”

“呀......誰和你說這個了，我可沒說要嫁給你！”

李玉鳳羞燥難當，一把搶過籃子，風也似的衝進自己家，大門一關，就把張耀陽鎖在了外麵。

張耀陽笑了笑，信誓旦旦的捏緊了拳頭。

玉鳳，等著吧，你這輩子都隻能是我張耀陽的女人，我會讓你成為這世間最幸福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