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為什麼?”上官林惶恐不安地盯著女人,他感到自己的心臟都快跳出來了,頭腦一陣陣的眩暈。
他居然遇到了這樣一個變態,把自己的狗殺了,還做成了湯,還強迫自己吃它的肉。
“不,不……”上官林哆哆嗦嗦地往後退了兩步,臉色愈加蒼白。
女人死死盯著上官林,“先生,隻要你吃一口,就能保住你的仕途。反之,身敗名裂。你自己考慮吧!”
“……”空氣突然寂靜下來。
這對於上官林來說真是一個可怕的時刻,牆上的鐘冷漠地走著。每一秒鐘的滴嗒一聲,都像是一把鉛錘在他的心上敲擊了一下;他的臉色由慘白陡然變成灰黃,死了似的;渾身顫動,滿是突然起來的寒噤;無限的恐懼,加上窒息、靜寂和乍醒過來的幻覺……
他能放棄自己的仕途嗎?不!這是他唯一的機會……
他不想再窮下去了,他不想再隻做一個小小的員工,任人呼來喊去了……他不能毀,他不能毀掉自己的這次機會……
上官林動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樣邁動步伐的。
隻見他鬼使神差般的走近了餐桌,拿起了筷子。他的臉色蒼白,眼中還帶著好些血絲,嘴唇因幹燥而裂出了口子。
夾起一塊肉,不知道是小薩的哪個部位。
顫抖的雙手將那塊肉送進了嘴裏,吃到嘴裏的那一刻,竟毫無味覺。
索然無味,但是惡心的感覺從胃裏翻騰而起。
上官林臉色一陣慘白,猛地扔掉筷子,往後退了兩步,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就要嘔吐。
“不許吐!咽下去!”
女人的話就像是詛咒一樣,上官林竟無力抵抗。
隻見他用雙手掐住自己的脖子,艱難地將那塊肉咽了下去。
“呼!呼!呼!”
上官林喘著粗氣,冒著冷汗,瞪著眼珠子,雙臂撐在地上,身體拚命顫抖著。
他好怕。
他吃了小薩的肉。
“哈哈哈哈……這不就對了嘛。”女人突然大聲笑道,對著飯店老板說道:“錄像可以刪了,他沒用了。”然後掉頭轉身走了。
飯店老板看了上管林一眼,冷哼一聲,也是一擺袖子走了。
上官林不知道在原地跪了多久,才感到身體有了一點力氣。
他顫顫巍巍地回到小區中,林大媽著急地跑過來對他說:“小薩不見了!”
上官林仿似沒用聽到,行屍走肉般地繞開了林大媽,將一臉錯愕的林大媽扔在了身後。
然後上了樓,回到了自己的屋裏。
至此,大病……
上官林講完以後,我和尹少東兩個人皆是麵帶驚駭之色。
我瞥了一眼坐在身邊的尹少東,發現他拳頭緊握。
“咦?這家夥,真的怕狗嗎?”我在心裏喃喃道。
把目光重新移向對麵的上官林,我發現這個不到三十的年輕人,現在已經病的像個七八十歲的老人。
我不禁問道,“升職對你來說,真的那麼重要?”
上官林看了我一眼,冷笑了一聲,反問道,“你窮過嗎?”
我沒有說話,目光如炬,盯著上官林。
上官林自顧自地繼續說道:“你知道嗎?一個農村來的孩子,在這座城市,勤勤懇懇、小心翼翼、摸打滾爬了十幾年,還是一個讓人呼來喚去的小角色!憑什麼?就因為我沒背景嗎?”
上官林似乎有些激動,劇烈地咳了兩聲,繼續道:“所以,好不容易有了翻身的機會,家裏的老母親還等著我養呢,你知道嗎?我不能就這樣再被打回原形。我不能……”
“所以你就吃了你的狗?”我反問道。
“它已經死了……”上官林苦笑一聲,“不能再因為它把我……”
“嘭!”上官林的話還沒說完,一隻碩大的拳頭直接砸在了他的臉上。
我一愣。扭頭一看,隻見尹少東的眼裏閃著一股無法遏製的怒火,牙齒咬得”格格”作響,好似一頭被激怒的獅子。
“這一拳,是替你的狗打的。”尹少東的拳頭還沒有收回來。隻見他低著頭,沙啞著嗓子說道,
“你的狗信任你,所以你還是個窮逼的時候它就陪著你。現在你富了,它死了,你卻連它怎麼死的都不搞清楚。說真的,在我心中,你連狗都不如!”
尹少東收回了拳頭,憤憤地站了起來,起身就走。
我望著尹少東的背影,心裏一絲異樣的感覺閃過。坦白說,他剛剛那突如其來的一拳,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這還是個熱血方剛的年輕人。”
這是我在心裏對尹少東最新的評價。
尹少東扭頭來指著上官林罵道,“我真的不明白師父為什麼要我來幫助你這種人!你這樣的人根本就不值得我幫助!”
說完,不顧上官林的錯愕,尹少東徑直走出了陽台,然後縱身一躍,跳了下去。
上官林大驚失色,“他……”
我揮了揮手,“不用管他,他沒事。對於他打你這件事,我表示……”
“恩?”
“我表示很欣賞。”我冷冷道。
上官林:“……”
“如果你想讓你的狗好過一點,告訴我,那家飯店在哪裏。”我繼續麵無表情地說道。
上官林不解,“什麼意思?小薩已經死了……”
“死了不代表它好過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它現在正處於被折磨中。”
我臉色一沉,按照上官林口中小薩的死法以及尹少東告訴我的信息,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那種了……
我的心裏喃喃道:“真是可怕,怪不得預鬼感知術會有這麼大反應。”
聽完我說的話,上官林愣在那裏,傻傻地看著我。
最後也不知道是相信了我說的話,還是想快點把我打發走,隻見他喉嚨微動,幾個字從他的嘴裏蹦了出來,
“南華路,福源飯店……”
話音剛落,上官林隻感到眼前人影一閃,再回過神來的時候,屋裏已經沒有人了。
隻有陽台的窗簾,還在夜色中微微擺動著。
“這……”上官林臉上寫滿了驚訝。
我到了樓下,看著尹少東正賭氣似的坐在下麵等我。
“你怎麼這麼慢?這種人跟他還有什麼好說的!”尹少東似乎很氣憤。
我啞然失笑,“你不是很怕狗嗎?為什麼替這薩摩耶這麼打抱不平?”
“恩?”尹少東先是一愣,隨即握拳憤憤道,“這明明就是兩碼事好嘛!我是怕狗,但不代表狗就有罪啊!我還怕我師父呢,可這不代表我師父也有罪好嗎?懂不懂?”
“懂。”我默默地點了點頭,“你拿你師父與狗比較。”
尹少東:“……”
“哈哈,不逗你了。我們去幹正事吧。”我突然道。
“恩。”尹少東的神色也肅穆起來,“那個女人……問到飯店的名稱了嗎?……”
“福源飯店。”我的嘴角一絲勾起,“算是一位老朋友了。”
“?”
“走吧,淩晨三點半。時間差不多了。”我沒有回答尹少東,而是低聲道。
“好吧。”
這個世界上曾經流傳過一種邪術,來自茅山鬼門派。
我曾問過尹少東,那麼多茅山上清派,為何還有一個鬼門派。
原來這鬼門派是茅山的一個分支,入門要求苛刻,需純陰之體,方才可以入門,所以導致人丁稀少。而且鬼門派子弟很少與其他道派來往,經常獨自出沒於陰陽相隔之地,使得鬼門派弟子備顯神秘。
就是這麼一個神秘的道派,曾出過一件醜聞。
鬼門派第十五代話事人——三修道長。座下曾出一大弟子,玄毅。
玄毅天賦秉異,十五六歲便掌握了鬼門派所有道術絕學。但是此人心術不正,不滿足於僅僅學習鬼門道學。他不僅偷學其它門派秘傳之術,還為此殺了很多茅山同胞。
後來,事情敗露,玄毅在盜走三修道長的護身令牌後逃離鬼門,一心研究邪術。他曾利用七千七百七十七隻有主活犬,將它們殘忍殺害,集主人與犬之怨氣,煉聚而成一顆毒丹——獸毒。
服下獸毒,玄毅徹底踏入魔道,功力大增、喪心病狂、為禍人間。
百年前,三修道長聯合茅山其他門派掌門,集千百弟子之力,才將此魔合力擊殺。但是茅山這邊,也付出了極為慘重的代價。
“唉。”坐在車裏的尹少東長歎了一口氣,“師父說,要不是之前那次除魔大戰,茅山人丁現在起碼興盛兩倍!眾多先輩也在那次大戰裏隕落,這才使得茅山今日隻能隱居山林。今日,莫非曆史要重演?”
聽完尹少東的話,我眉目一沉,心中隻是暗暗祈禱我們沒有來晚。
獸毒,可不能麵世!
這個女人究竟是誰?為何要步魔人玄毅的後塵?
懷著滿心的疑惑,我一踩油門,車子向福源飯店疾馳而去。
到了地方,淩晨三點四十五。
下了車,我看了看這家飯店,看上去並沒有什麼異常,和其它的建築物差不多。
但是當我靠近的時候,我才猛然感覺到不對勁。
“八棺鎮魂術!”我驚訝道。
這飯店的格局之下,竟然是八棺鎮鬼局!若不是靠的近,仔細觀察,根本發現不了。
怪不得,從外麵看上去,一點怨氣都感覺不到,但是一進來,便可感到無邊的壓抑。
“是鬼門的內傳道術。”尹少東臉色一緊,低聲道。
我一愣,疑惑再次湧上心頭。“難道又是一名鬼門叛徒?”
“不知道。這飯店還有個後院,我們可以翻牆進去。”尹少東提示道。
“好。”如此精密的布置,看來這家飯店還真是不簡單。
我暗暗下定了決心,一定要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