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沁曾聽人說過,所有男人骨子裏都有一個想法。
那就是希望家裏紅旗不倒,外頭彩旗飄飄。
誰曾想,她甚至不是霍川庭心中的那麵紅旗,而是外頭眾多飄揚的彩旗之一。
雲城今夜突降暴雨,淮海路被堵得水泄不通,所以聚會她晚了幾分鐘,
因此聽見了霍川庭和朋友的對話。
“庭哥,敬你一杯,還沒恭喜你訂婚呢。”
“這宋家千金可是雲城出了名的美人,庭哥真是好福氣啊。”
“哦?”有人笑得狎昵,“那和方沁比起來如何?”
“這有什麼可比的?就是個天仙,睡了一年也該膩了。玩歸玩,咱們庭哥不至於拎不清。”
“這話在這裏說說就行了,可別傳到她的耳朵裏了。”
霍川庭的臉掩在一片陰影裏,語氣暗含警告。
“畢竟......我現在可還沒睡膩呢。”
一陣爆笑聲後,這群富家公子哥兒嘴裏響起此起彼伏的“那是自然”。
霍川庭抱著雙臂,聲線懶散:“既幹淨又聽話......送上門來的,不睡白不睡。”
“等我睡膩了,到時候自會尋個由頭把她甩了。”
門外,方沁一點點鬆開門把手,沒哭,也沒鬧,安靜地轉身離開。
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在叫囂——她和霍川庭,算是完了。
......
“沁沁,你真要申請留學?”
方沁握緊了手裏的留學申請書,點了點頭。
室友驚訝得眼睛都睜大了:“你出國,你家霍總怎麼辦?他舍得放你走?”
方沁臉上浮現一抹嘲諷的笑容,但這笑容轉瞬即逝:“是嗎?他會不舍得?”
“當然!誰不知道霍總愛你愛到骨子裏了......”
“看,來接人了不是?就這粘人程度,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倆連著筋呢。”
室友將她往前推了幾步,識趣地離開了。
方沁望著不遠處的男人。
他正倚在一輛通身漆黑的邁巴赫前,俊美不凡的外表吸引了不少女學生駐足。
但霍川庭看也沒看她們,一雙桃花眼直勾勾地盯著方沁看。
他體貼地為她拉開了車門,紳士派頭十足:“沁沁,上車吧。”
路人順著霍川庭的視線轉頭,目光齊刷刷地落到了方沁身上,眼神中暗含豔羨。
所有人都說霍川庭愛慘了她,直到現在還有人津津樂道霍川庭一年前為她準備的那場煙花秀。
“那場煙花秀少說也得花費九位數吧,當時吸引了幾乎半座城的人前去江邊觀賞。”
“可霍總居然隻是輕描淡寫一句話:‘換她一笑,值了。’”
女孩捂著胸口,雙眼放光:“這種絕世好男人,什麼時候才能輪到我呢?”
方沁上車,霍川庭立即伸出手護在她的頭頂。
小心翼翼的模樣像是在守護某樣價值連城的珍寶。
還真當得起路人評價的那句:絕世好男人。
如果方沁沒有聽到昨晚他說的那些話,她也會對此深表讚同。
霍川庭遞給她一個黑色天鵝絨盒子,目光隱隱含著期待:“打開看看。”
方沁照做,一條粉鑽項鏈出現在眼前,璀璨奪目的光澤昭示了它的價值不菲。
霍川庭湊過來給她係安全帶,嘴唇擦過她的耳垂,低聲呢喃:“喜歡嗎?”
方沁不動聲色地避開了他的觸碰,沒說自己喜歡還是不喜歡,隻是扯了扯嘴角,問他:
“怎麼突然想著送我項鏈了?”
霍川庭扶著方向盤,目視前方:“湊巧參加一個拍賣會,看到覺得很適合你,就拍下了。”
他抓起方沁垂在身側的手,放在唇邊吻了一下,語調曖昧:
“誰讓我滿腦子都是你呢?嗯?”
方沁抽回了手,手背上殘留的溫度,像是毒蛇的鼻息。
看不見的角落,她的指甲直直地刺進了手心。
隻有這樣,她才不至於當著霍川庭的麵嘲諷地笑出聲。
她悄悄熄滅了手機屏幕,上麵的新聞頁麵一閃而過:
霍總攜未婚妻參加拍賣會,拍下天價鑽石隻為博美人一笑。
滿腦子都是她?那和未婚妻在一起時,腦子裏也在想她嗎?
那個陌生的手機號碼又給她發來消息了:
“他一共拍下了兩條項鏈,我挑走了其中一條,至於另一條......”
“撿走我不要的破爛,開心嗎?”
——“霍川庭。”
“怎麼了?”
霍川庭側過頭,解開了一顆紐扣的前襟裏,能隱約看到一抹吻痕。
方沁強壓下胃裏的翻湧,拿出一個小盒子遞給他:
“不止你給我準備了禮物,我也給你準備了。”
霍川庭眼睛一亮,作勢要打開:“是什麼?”
方沁按住了他的手,抬頭與他興奮的目光相觸:
“現在先不要打開,等一個月後再打開。”
霍川庭果真停下了動作,挑了挑濃眉:“是驚喜嗎?”
“......算是吧。”
裏麵裝著的,是霍川庭送她的情侶對戒。
這是霍川庭送她的第一個禮物。
盡管之後他陸陸續續送了她無數價值連城的寶貝,但她最喜歡的,還是這枚對戒。
在她眼中,戒指蘊含的意味始終與其他物品不同。
她將這看作是霍川庭想和她一直走下去的一份心意和決心。
可既然他早有了一起白頭的對象,她還留著它做什麼呢?
還是物歸原主好了。
霍川庭都已經說了,他和她隻是玩玩而已。
所以一個月後,看到這枚對戒,得知她即將出國的消息。
他一定會很開心吧。
這怎麼不算是一個驚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