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煎熬,決心離婚
夕陽西下,有些暖意的光從落地窗斜斜照進來,剛好灑在專注敲鍵盤的延善身上,四周暈染了光暈,額前的發絲垂下,微微抿著的薄唇。
最後一個字剛敲完,同事蘇可可就快步走過來了,“姐,給你帶了一碗牛肉麵,給你放在這裏了,你待會寫完新聞稿就吃,趁熱吃哈。”
延善揉揉已經有些發硬的肩膀,對著蘇可可笑笑,“好,謝謝可可。”
她打開塑料盒的蓋子,塞了一大口牛肉麵,將電腦頁麵點到南川最熱的那個本地新聞上。
這是延善的職業習慣,身為記者自然要時刻關注新聞,大多數時候她喜歡在吃飯的時候看看本地的一些美食推薦,或者熱點事件。
一旁的蘇可可跟發現新大陸似的,語氣驚奇,“姐,你看今天娛樂版的頭條,徐影後和背後金主被拍到了,”
延善手指點開娛樂版,在看見今天頭條新聞標題-之後,表情漸漸變得有些複雜,上麵的標題是-影後徐晴竟然是萬裕鐘先生新歡?
然後是一個男子的模糊的側臉。
她心中好奇,按著鼠標點了進去。
裏麵的內容大概是,新晉影後徐晴和萬裕集團的鐘先生被拍到一同從酒店出來,有記者連線影後,沒有得到任何準確的回複。
寫這篇報道的記者,一邊說影後徐晴如何風姿卓越,鐘先生多麼低調內斂,兩人多麼登對合適,一邊上照片加以說明,活脫脫就是一狗仔隊。
延善耐著性子地往下拉,奉承影後的話很多,到了這則新聞中的男主角的時候,就是直接發了幾張他的圖,都很模糊,看不清正臉。
新聞底下的評論很多。
有人跟帖:“怪不得影後最近資源這麼好,原來後麵的金主是鐘先生,”
“我愛影後,不喜歡鐘铖銘,雖然,他確實有錢又很帥。”
“上麵說的什麼話,我們影後就是靠自己,就是演技好。”
“萬裕公關部這一次反應有點慢啊,竟然到現在這個花邊新聞還在,雖然我感覺一會就得降熱度,但是你要挺住,別暴露自己,繼續八卦影後的新聞呀,好期待。”
“挺徐晴和鐘先生,男俊女美,十分登對。”
“我是來圍觀的。為何沒有清楚的照片?”
延善的手指滑動的飛快,一條一條看過去,眼神裏的光漸漸暗淡下去。
低頭看著麵前的牛肉麵卻再也沒有了進食的想法,蓋好蓋子,端起麵前的白水,咽下一口,然後有些忽然的低沉,停頓了幾秒還是直接關閉了網頁。
延善在心裏歎氣,一個人安靜的加班修改要交的新聞稿,把稿子修改完畢已是晚上十點多,正打算收拾東西下班,手機卻響起來,是顧止打來的電話。
“在做什麼?”說話的人是鐘铖銘的發小顧止。
“加班,”
“铖銘喝的有點多,晚上就在我這了,我和你說一聲,怕你擔心。”
她沒說話,停頓了兩秒,“給我發個定位,我去接他。”
延善按照導航到金地的時候已經快要晚上十點五十,推開包廂進去的時候就看見鐘铖銘窩在沙發裏。
她快步走近然後捏起桌麵上的一個酒杯,朝著他的臉潑過去,然後將那個空酒杯哐當一下子摔在桌麵上,滿滿當當的酒水順著他那張臉留下來,被潑了酒水的人倒是不惱,伸手抹了一把臉,“滿意了?阿善?”說完便轉身摟著身旁美女的水蛇腰,趴在美女頸間哧哧的笑了起來。
潑完酒的延善,抽了張濕巾麵無表情,仔仔細細的擦拭著剛才碰過那個玻璃杯的手指,然後扔到一邊,對著沙發裏的人開口,“走,回家。”
“回家?”鐘铖銘一雙眼睛耷拉著,唇角是難看的笑,下頜上一顆痣若隱若現。
眼見兩人之間的氣氛開始劍拔弩張起來,顧止忙快步走過來,擋在兩人中間,“延善,他喝多了,你別和醉鬼計較,”
延善氣得攥緊拳頭,不願意繼續待下去,立刻轉身往門邊走。
顧止也跟了出去,出去前還對沙發裏的人無奈道,“你們還真是!”
“是什麼?”
“算了,”顧止看看好友,有些無奈,立刻快步走出去。
包廂內再次安靜,鐘铖銘推開黏在他身上的人,冷冷道,“都出去吧。”
美女還想再開口卻在看見這個男人的眼神的瞬間安靜閉嘴,立刻出去。
延善站在電梯處,顧止追上來,喊住她,“阿善,他是故意氣你的,你來之前,他一直一個人喝悶酒來著,後來我陪他還喝了幾杯,”
他不安慰還好,經他一安慰延善倒是臉色更難看了。
她和鐘铖銘之間的關係已經到如此破裂的地步了嗎?除了相看生厭,難道連一句平和的話都沒有了嗎,多可悲的關係。
鐘铖銘是她的初戀,可是鐘铖銘放在心裏的人卻不是她。
因為延家和鐘家兩家是世交,所以在延善隻有六七歲的時候就認識鐘铖銘了,她默默喜歡,也沒有跟別人說過自己喜歡鐘铖銘的這件事,因為她發現鐘铖銘的錢包裏一直塞著另外一個女孩子的照片。
延善擔心如果自己的心事被發現,會尷尬,所以一直暗暗的藏在自己的心裏。
友達以上戀人未滿,這句話很好的形容了她和鐘铖銘之間的關係,她看著鐘铖銘在徐晴身邊的小心翼翼和無比關心,知道自己不該這樣下去,何必要自己變得那麼卑微和可憐。
整整三年的時間,延善選擇徹底遠離南川,和他斷開一切的聯係,就算偶爾家中長輩組織吃飯,也用各種借口不去參加,和朋友聚會,也是盡量避開他。
但有關於他追求徐晴的事情依舊不時傳遞入耳。
她在努力克製自己對他的感情,延善告訴自己,以後一定會遇到一個喜歡自己,並且自己也喜歡他的男人一起攜手相伴餘生。
事情的轉機發生在她二十七歲的時候。
爸爸問,阿善,你還喜歡铖銘麼?要是還喜歡的話,你願意和他結婚麼?
延善猶豫了三分鐘,然後做出了決定,她說好,我願意。
訂婚宴來的簡直莫名其妙,可是延善想,隻要自己耐心一些,再耐心一些,他總是可以看見自己的。
日久生情一定也會眷顧自己。
時至今日,延善覺得自己真的是天真幼稚的可笑,坐在車內的她再次低頭翻看了一遍那幾張照片,麵色漸漸變得陰沉,甚至帶著幾絲痛苦,捏住照片的手指用力的快要變形。
那幾張照片中無非隻有兩個人,男子是她的丈夫鐘铖銘,女子是鐘铖銘一直喜歡的人徐晴。
男子小心翼翼的靠近女子臉頰是第一張照片,男子攙扶女子走進酒店房間是第二張照片,男子次日淩晨穿著先前的衣服走出酒店房間是第三張照片。
延善一直反複的看這三張照片,忽然捂著眼睛,笑了起來,對著空氣自言自語道,“強留一個根本不喜歡我的人在身邊,這樣的我,是不是錯的很離譜。”
纖細的手指抹去眼角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