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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榴花開石榴花開
岱海明月

第19章

話音剛落,遠遠看到巴圖提出一個黑色壇子,懷裏還抱著一摞摞碗,一閃一閃精氣神十足地又來到了樹下。

他並不理會眾人,自顧自地擺開碗,倒上酒說:“來啊!有酒有肉是朋友,有酒沒肉也是朋友。我給馬老板敬一碗酒哇!”

“巴圖的好客整個大紅溝的喜鵲都知道,巴圖的美酒飄過了高高的蠻漢山,我就是衝著你這熱乎勁兒,聞著這酒香,翻過一座座山,跨過一道道彎,不遠萬裏趕到的呀——”馬三滿臉喜樸樸的,張開雙臂,誇張地半唱半說地端起了酒碗,學著蒙古人的樣子,用手指彈著,敬天敬地。

朗傑在心裏暗暗觀察著馬三的交際能力,心想,人家三哥這派頭,這氣場可真不是自己一時半會能學來的。心裏暗暗佩服不已。

於是和馬三熟悉的和不熟悉的都過來了,他們碰著碗,個個都一仰脖子,碗底朝天,灑不出一滴酒。巴圖給朗傑胖墩敬過酒,就專門和馬三拚起了酒,幾個好酒的都隔三間五碰上一碗,一壇酒很快就喝完了。

此時,福海也趕著羊回來了,遠遠地說:“巴圖,還是老規矩,露天地裏幹酒待客!”

“長生天看著呢!老規矩才是真情分啊!”巴圖說。

“又閑得心慌了吧!”福海打趣。

“你家裏的好說話,領到你家裏去招待一哈!”巴圖回敬。

“那當然!走,一塊走呀。”福海說。

巴圖當然不作假,作假就不是蒙古漢子。巴圖摞起碗夾著和馬三一起要到福海家去,馬三安頓朗傑和胖墩拉著馬趕好羊,來到福海家,提水飲了羊和馬。

福海家的姑娘琪琪格在炕上跌羊骨碼兒玩,十一二歲年紀,一雙黑汪汪的大眼睛,清澈見底。見了來客,利索地把五顏六色的羊骨碼收拾起來,徑直跳下炕幫阿媽拉風箱做飯去了。

福海家嫂子先沏了一壺奶茶,然後將麵和好,烙成薄薄的餅子,摞起來,將萱麻葉切成細碎的小塊,投進沸騰的鍋內煮開,然後在碧綠的湯內撒入麵粉,反複用筷子攪拌,熗入蔥花,又將麵糊舀倒在油餅上攤開,卷好,切段,端了上來,說是沒啥吃的,做了點萱麻口袋,嘗嘗。

聞著一股濃濃的清香,看著金黃碧綠的萱麻口袋,格外惹眼。朗傑和胖墩稀罕得不錯眼珠地看,正值中午,趕了路也餓了,饞得直咽口水。馬三和巴圖一點都不外道,拿起萱麻口袋就吃。

一個萱麻口袋下肚,馬三才看到朗傑和胖墩還沒動嘴,且饞相畢露,就乘著福海嫂子殷勤讓客的當兒說:“趕緊!萱麻口袋!還不吃讓嫂子喂哩嗎?”朗傑胖墩也就不再客氣,大快朵頤。

吃過後,馬三把錢交給福海嫂子,福海又拿出了酒,馬三和巴圖、福海豪飲了起來。朗傑和胖墩到底是剛丟開書本的學生娃娃,有點青澀靦腆,沒好意思領酒碗,就走出去和村民們拉呱收成,了解誰家的羊多,養得好。

他倆了解到這個村子和他們村不同,蒙古族和藏族居多,而漢族、土族是少數,一共將近三百多口人,主要靠牧業為生,種地的人家不多。

路上迎麵遇到了一個蒙古族打扮的姑娘,長得有幾分俊俏,與他們擦身而過時,一偏頭火辣地衝著胖墩閃電般直視了一眼,就一低頭匆匆而去。胖墩回過頭,忍不住看得呆了,直到女子的身影消失在半截斷牆後......

胖墩正愣神間,聽到有悅耳聲傳來:“喂,哥哥們——阿達叫你們吃飯哩——”原來是琪琪格在街台子上招手叫他倆呢,胖墩無比遺憾的不斷回頭瞅,朗傑看在眼裏,暗暗咬著嘴唇,啥也沒說。

回到福海家,嫂子給他倆舀了兩碗狗拉羊皮子——是青稞麵擀成麵張子,用手撕成大小不等形狀各異的麵片子,下在鍋裏,撒上湯花兒,熗上油,簡單而好吃。

剛吃過飯,就有人陸續而來,有提著一壇酒的,有拿著幹肉的,有抱著馬頭琴的。漸漸地,酒場越來越大,喝酒的喝酒,唱歌的唱歌,跳舞的跳舞。家裏坐不下了,索性搬到院子裏,凳子不夠用了,索性席地坐在土地上。有的村民趴在短牆上看熱鬧,或看酒場的歌舞喧天,或看羊馱雞的稀奇古怪。福海的小院裏變成全村的俱樂部。

太陽偏西了,他們站起來和熱情的主人們告別,大家戀戀不舍從福海家裏出來。

“兄弟,慢點,小心摔了。”馬三跨前一步想去扶巴圖,被巴圖粗暴地甩手擋開。朗傑上前去扶馬三,也被擋開了,三個人牽著馬向村口走去。

這時,出去放牧的,割草的,務地的,陸續回來了,人歡馬叫一片喧鬧,緊接著一縷縷炊煙,漸漸彌漫在醉了的村莊上空。

胖墩一轉頭,見晌午那個蒙古族女孩子,從短牆處向他們眊了一眼,又閃身不見了。胖墩正瞅著,一不小心,踩了朗傑的腳後跟,朗傑是笑非笑地盯著胖墩抗議,隻聽從柵欄內傳出一聲吆喝:“格格,把門關了,小心羊跑了!”

“格格,此卿大有意趣。”朗傑學著《紅樓夢》裏賈寶玉對秦鐘的說詞,打趣了一句。

胖墩嘿嘿一笑,飛身上馬,閃出一射之地,趕上了前麵的馬三。

“三哥,那個蒙古漢子,就是叫巴圖的那個,挺有意思的,一見麵就搬壇子酒來喝。”胖墩眯覷著眼說。

“嗯,蒙古人豪爽好客又好酒,我每次來了,他就抱出一壇子酒,不喝個底朝天不讓我走。好久沒來了,這家夥憋壞了。”馬三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

“哦,我可見識了啥叫豪爽好客啦。”胖墩一臉感慨。

“這地方一年四季不見一個遠路人,一旦見個生人,稀罕的,恨不得留你住下。”馬三帶著酒勁,騎在馬上,風一帶,說出的話有點飄。

朗傑想,這酒真是個奇妙的東西,本來不熟悉的人,一頓酒喝下肚,掏心掏肺成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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