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點,房門被重重踹開。
顧煙拉著秦放,扯掉我蓋在身上的被。
“陸璟霆,你真是不要臉!居然敢跟蹤我?”
巴掌落下,火辣蔓延整張臉。
我來不及開口,就被她死死抵住,
“秦放好不容易死裏逃生,你居然背地裏找我媽揭發?你到底還有沒有做人的底線?”
我看向一旁的秦放,額頭滲著血。
不用想也是顧母的手筆。
可我沒有解釋。
若是從前,我會很識趣的跪在地上。
絞盡腦汁地想,該用怎樣的方式撫平顧煙心中的怒氣。
可現在,我撥開她的手,用很平淡的語氣告訴她,“我沒有。”
蝕骨的疼遍布全身,我將頭埋進被子裏。
無視的態度,讓顧煙產生不適。
秦放一把拉住她,
“煙煙還是算了吧,我不想你們因為我吵架。”
“璟霆他也是一時糊塗,咱們就饒他這一回,要是因為我讓你們關係鬧僵,我心裏會過意不去。”
他垂著頭,看似人畜無害,可眸子裏卻閃過一絲算計的光。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顧煙拍手反駁,隨即將腳踩在我身上,
“得了腎衰竭就是不一樣,都可以大張旗鼓的躺在床上,目空一切了!”
“別以為裝病賣慘,就能讓我對你客氣,等我接手了顧家,我第一個讓你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
我慘然一笑。
難道這三年不是嗎?
從第一次實行賭約失敗,我被她捆綁手腳強行注射致幻劑後,扔進冰冷刺骨的泳池。
整整三小時。
好不容易清醒,又眼睜睜看著妹妹的輸氧管被剪斷,險些喪命。
我從頭到尾感受著絕望,連對婚姻的向往和渴慕,也一並被碾得粉碎。
顧煙卻像是在欣賞。
那天,所有的歇斯底裏,都成了她快感的伴奏。
自此我告訴自己。
顧煙的世界裏沒有陸璟霆。
飛鳥與樹也注定無法同行。
見我不說話,顧煙以為我怕了。
修長的指尖抵住我額頭。
“你裝病不夠還要裝啞巴!害的秦放苟且偷生,還心安理得的在這裝無辜?”
她嫌惡的用紙巾擦著手,
“事情因你而起,後果也該由你承擔。”
“從今天開始,秦放的衣食住行由你伺候,一日三餐、端茶倒水,少一樣你妹妹就別想活!”
尖銳的命令在耳畔炸響。
一盆冷水又從頭頂順流而下。
“生不如死,才是你的生活篇章!你要學會乖一點!”
門外的敲門聲再次響起。
是顧母的助理。
他捧著我妹妹的遺物站在門前。
我想走過去,想看看妹妹最後留下的東西。
顧煙卻死命拽住我,
“又想耍什麼把戲?!”
“你耍我媽不夠,連助理也不放過!”
“陸璟霆你夠可以啊!”
我整個人處於對抗狀態,想掙脫她的桎梏。
顧煙卻突然鬆了手。
我腳下沒站穩,一頭磕在牆壁上。
好心的助理過來扶我,
“陸先生患上了腎衰竭,現在很虛弱,受不了這樣的折騰。”
顧煙不以為意,踹翻裝著妹妹遺物的箱子。
“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垃圾果然隻配用垃圾。”
她抬腳狠狠碾著妹妹的遺物。
咯吱咯吱的破碎聲,連同我的心也碎掉。
我用力撥開顧煙的腳,求她不要這樣做。
卻因為體力不支而被她踹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