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沈照這才反應過來，昨天走得匆忙並沒有來得及拿錢。這也不能全怪她，上輩子出門帶上手機就行，哪還有帶紙幣出門的意識。她摸遍全身上下，最後才翻出幾張毛票。

護士看著直皺眉，還不等她開口，沈照趕緊表態：“我是定城紡織廠的正式工，你要信得過，我現在馬上回去拿錢。”

醫院倒是沒為難，隻是小丫頭到現在還沒醒，沈照實在是不舍得折騰她。她正為難，陳護士主動開口：“她病還沒好全最好別帶著跑，你要是信得過我幫你看著。”

這有什麼信不過的，沈照連連道謝，趕緊起身往家裏趕。

這年頭的人都勤快，街上行人來去匆匆，縣郊鐘家村也忙活起來了，沈照進村的時候還遇上了幾個熟人，昨天晚上鬧的那出隻怕不少人聽到，現在這些人一見她就笑得無比古怪。

沈照自然不放在心上，伸手去拉院門，門上了鎖，鐘家人都不在。這隻怕是故意的，明知道她上醫院要錢，幹脆鐵將軍把門人玩消失。

她壓抑著滿腔怒火，拿起牆邊的磚頭就砸。這門已經有些年頭了，天天風吹日曬並不結實，沒幾下就被她砸開一個洞。

看她這般彪悍，鄰家大媽連忙打發人去喊鐘老太。

鐘老太進門，正與收拾了衣服準備出門的沈照撞了一個臉對臉。

“砍腦殼死的小娼婦，還偷到我頭上來了。”

“你這破屋爛瓦有什麼值得我偷的？”沈照嫁進來四五年，連家裏的鑰匙都沒有這事說出去有人信？這破門她早就想砸了！

她本來還想著沒人在卷了自己的衣服存折走就是了，現在老太婆回來怎麼可能輕易放過。她直接朝老太太伸手，“拿錢！我要給丫丫交醫藥費！”

鐘老太也不記得她把門砸爛的事了，大聲叫起來：“一個丫頭片子還上什麼醫院，你是錢多的燒的是不是？趕緊領回來，死就死了。”

沈照麵無表情：“你也是女的，是不是等你以後老了病了也不用去醫院，直接活埋拉倒？”

鐘老太覺得大兒媳這兩天邪性得厲害，什麼大逆不道的話都敢說出口，正準備嚎啕，又聽沈照說道：“你一個當奶奶的不說要你給孫女穿金戴銀，至少別把她往地上摔吧。現在你把人摔進院了，又不肯掏錢治病，這理也不對是不是？”

在沈照砸門的時候，村裏人早就圍過來了。現在聽她說起昨天晚上婆媳吵架的隱情，更是議論紛紛。

鐘老太看著情勢不對，聲音都拔高了八度：“你這個小娼婦，自己生不出蛋還好意思嚷嚷。一個賠錢貨摔死了就摔死了，你敢把我怎麼樣？”

沈照也不和她歪纏，點頭認可：“那是，我是不敢把你怎麼樣。”隻看向鐘家村村長，笑問：“全興伯，我就問問這年頭殺人犯不犯法？”

鐘全興其實來了有一會兒，昨天夜裏鐘國富家的事鬧得實在是太難看，今天本想和鐘家媳婦好好說道說道，做人媳，做人妻該盡的本分，哪知道鐘老太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就敢承認打殺孫女的事，當下就被問得說不出話來。

沈照當然知道她一個外來媳婦在村裏不受待見，也不給村長找托辭的機會：“全興伯，你也聽到了。她親口承認要摔死我女兒，我這就去報警到時候您可要照實說！”

鐘老太駭然，平日裏悶聲不吭的兒媳婦居然這麼狠，還想報警，她張嘴就想嚎，卻被村長一個眼神製住。

“大侄女，瞧你這話說的。家裏的事哪需要上派出所，你婆婆肯定不是故意的。”

鐘老太在邊上附和：“就是，我那是失手！”

旁邊相熟的村民也幫腔：“對啊，阿照。你婆婆這人就是性子急，哪能真那麼狠心，自家骨肉說摔就摔。”

沈照冷笑，她知道這種事真要去告也爭不出一個所以然來，隻扭頭繼續和鐘全興繼續說話：“村長，我女兒現在還在醫院躺著呢。我和鐘國富結婚這麼些年他的工資我一分都沒見過，現在我要給女兒治傷，沒錢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