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安震驚:“姑娘,你、你大可不必如此。”
薑山拉住薑雨急聲道:“妹妹,你不能去,我去,我替你去!”
薑朗眉眼一沉:“小雨,讓山子去。”
薑雨誰也沒理,輕柔撫開薑山的手,走到謝雲安身邊,手指快速在他身上幾處大穴連點止住流血的傷口。
看向滿臉急切的親人,認真叮囑道:“爹,二哥,你們知道我力氣大,跑的快,他們追上我不容易。”
“你們盡管放寬心,我可以甩掉那些人,去鎮上找你們。”
“記得,他現在的身份是您的女兒,生病燒壞了嗓子,帶去醫館看病,順便賣獵物。”
“其餘的一蓋不知,定要裝的像些,不要惹人懷疑,否則女兒做的一切都白費了。”
從脫謝雲安衣服到薑雨易容,看來很長,實際上不過半盞茶的功夫。
薑雨深深看了三人一眼,邁開腳步主動朝黑衣人來時的方向迎了過去,轉瞬消失在山林之中。
薑朗和薑山阻止不及,垮下肩膀,好半天緩不過神來。
神色複雜的看一眼謝雲安,薑朗歎著氣,將他重新背好,沒有薑雨這個大力士在,他們隻得舍棄狼肉,留下更具價值的白老虎皮和虎肉。
······
薑雨穿著謝雲安破碎的外衫,在林中飛奔,她一出現果然吸引住所有人的注意力,一群黑衣人手握兵器對她窮追不舍。
他們之間的距離在不斷縮短,薑雨冷靜的辨認方向,找到記憶裏的位置。
那是一處山裏罕有的山澗,裏麵有個隱秘的山洞,通過洞內的縫隙能抵達另外的出口。
縫隙很窄,隻有孩童能夠通過,前世她與大哥分開在山中找食,被餓急眼的熊瞎子盯上,以為命喪獸口時找到的地方,靠著它逃出生天。
沒想到重生一回,依舊靠它逃命。
薑雨飛快的穿過縫隙,擦去臉上被石子劃破的血跡,不回的朝鎮上跑去。
依照爹和二哥性子,沒有見到她平安,兩人肯定會傻傻在鎮外等。
虎肉不經放,萬一晚了,影響價格少賣了銀錢,她得心疼死!
“爹,你看那是不是小雨?”薑山手搭涼棚,踮著腳眺望,時不時惡狠狠瞪幾眼靠著樹根昏迷的人。
要不是這個來路不明的人,妹妹何至於要去冒險。
他們躲起來,眼睜睜看著氣勢肅殺的黑衣人從林中掠過,像是發現獵物的餓狼朝薑雨追去。
那不死不休的模樣,嚇的爹和他差點心臟停跳,他們速度太快,一眨眼就不見了,否則他們也得追上去。
薑朗聞言,眯著眸子看了會,眼睛微亮:“是小雨!”
等人到了近前,兩人抓著她好一通打量:“小雨,沒事吧?”
“哎呀,臉怎麼劃傷了?”
薑朗看著她臉上細碎冒血的傷口,急的團團轉:“待會虎肉賣掉,去買點祛疤的藥膏,女兒家的臉嬌貴,萬萬不能傷著。”
薑山不停地點著頭:“爹說得對,走走走,我們趕快進鎮把虎肉賣掉銀錢,給妹妹買藥膏。”
嘴裏喋喋不休:“瞧你傷的,回家之後我們怎麼和娘交代,妹妹到時候你要好好哄娘。”
娘最心疼妹妹,結果他和爹兩個男子半點事沒有,反而是妹妹受了傷。
想到會麵對娘的眼淚攻勢,薑山就頭皮發麻。
薑朗臉色微變,心底盤算著買些什麼小玩意哄沈月娘開心。
“爹,二哥,別念叨,我們快點進鎮,晚了虎肉該有味道了。”薑雨哪裏在乎臉上這點小傷,抓起虎肉就要往鎮口衝。
她是真的著急。
他們荷包比臉幹淨,要靠虎肉買糧下鍋,家裏這麼多張嘴等著吃飯。
從薑家老宅出來,結果卻還要忍饑挨餓,薑雨絕不能讓家人受這委屈。
“小雨,這人怎麼辦?”薑山急的喊了一句。
薑雨沒說話,薑朗已經把人背起來,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帶他看大夫吧。”
薑山嘟囔:“爹,你就是爛好心。”
自家人都吃不飽飯,還有心思救人。
薑雨眼眸微閃,默認薑朗的話。
好歹是個小將軍,她人救都救了,要好處天經地義。
進鎮需要繳納費用,附近村民進鎮可以免除一部分。
薑山將手裏僅剩的幾文錢給了出去,薑雨扛著老虎,在萬眾矚目的驚愕視線裏走入西雲鎮。
謝雲安這一路昏了醒,醒了昏,虛弱到極點,此時睜開眼眸,恍惚中見到引開黑衣人的姑娘,扛著老虎走在前邊,精神不由得一震,那顆懸著的心安定下來。
沒有牽連無辜就好。
趁著精神尚可,仔細看了看眼前得情景,頓時簇起眉頭,虛弱嗓音飄入薑朗耳中:“不能去醫館···”
他受了重傷,難免有人在那守株待兔。
薑朗一怔:“小哥醒了?”
謝雲安眼皮耷拉下來,吃力的重複:“不能去醫館。”
直到薑朗點頭應下,他心神一鬆,再次昏迷過去。
薑山圍過來,好奇道:“爹,他醒了?說了什麼?”
聽完薑朗的話,頓時皺起眉頭不悅極了:“爹,我說了不能隨便救人吧,你看賴上我們了。”
“不送去醫館,他傷的這麼重,豈不是要死在我們家。”
“回頭給他丟回林子裏,由他自生自滅算了。”
薑朗皺眉:“山子你這話,有本事在你娘麵前說。”
薑山閉嘴,家裏就屬娘最心軟善良,若是聽見他的話,指不定怎麼念叨。
薑雨沒參與他們的話題,倒是把謝雲安的提議記在心裏。
這下是真撿了個大麻煩回來。
薑雨顛了顛肩上的老虎,先把肉賣掉,其他的事稍後再說,離得這麼近,鼻尖已經隱隱聞到肉上散發出不新鮮的味道。
如果是災年前,虎肉根本不愁賣,現在大夥兒都勒緊褲腰帶緊巴巴的過日子,很少會為獵奇吃一頓價格昂貴的虎肉。
隻希望薑山在鎮上相熟的酒樓願意收下白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