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我和柳如煙還是一對人人羨慕的天之嬌侶。
和她的弟弟更是投緣,是一個籃球隊的隊員。
那天,我和弟弟一同去參加期盼已久的籃球選拔賽,那是我們進入國家隊的通行證。
一切都很順利,直到晚上結束後,我為了趕時間帶他抄了一條近路,遇上了幾個瘋瘋癲癲的彪形大漢。
他們的手裏拿著尖刀,我們兩個人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黑暗的魔爪在我們身上暴虐。
等第二天早上被人發現時,弟弟已經被砍掉雙腳、四肢扭曲,對折扔在垃圾箱裏,奄奄一息。
我也渾身青紫,暈倒在地。
醫生說弟弟的手腳斷裂,再也沒法打籃球。
他受不了刺激,跳樓自殺。
柳如煙的爸爸也因為傷心過度,心臟病發離世。
一夜間,柳如煙失去了兩個至親之人。
而M市唯一一個國家籃球隊名額,卻因此落到我的頭上。
一時間,謠言遍地起。
都說是我為了爭奪名額而設計了這場慘案。
畢竟,當初被砍斷雙腳的隻有他一個人。
從那之後,柳如煙就好像變了一個人。
而我,選擇了欺騙自己、咬牙承受。
畢竟,如果我不選擇那條小路,她的弟弟就不會死。
冰涼刺骨的水潑在我臉上,我這才從剛剛的昏迷中清醒過來。
“如煙你看他,你讓你跪著認錯,他倒是在這睡起大覺來了!”
“還把這地上弄得臟死了,一會兒來祭拜的客人見了,還以為咱們平時就這樣對弟弟呢!”
柳如煙剛想發怒,仆人卻匆忙從外麵趕來。
“小姐,小姐!不好了,外麵來了一群記者,吵吵嚷嚷的!好像是說要來報道先生的事!”
柳如煙狠狠瞪向我,眸中射出一道道冰刀。
蘇洲白卻搶先說:
“如煙,估計是他把記者叫來,想趁這個機會給自己鳴冤呢!”
柳如煙瞟了我一眼,嘴角淺笑。
“沈辭,明明我弟弟才是受害者,你倒還想為自己鳴冤!那我就讓大家都知道,到底誰才是害死我弟弟的人!”
“還有這幾年你那些和精神病糾纏的視頻片段,我可都留著呢!”
“去!投到大屏幕!”
祭拜廳裏的大屏幕上,瞬間播放起我和那些精神病的視頻片段。
不知道是剪輯還是角度的問題,我的表情有些難以言喻。
一時間,滿屋議論紛紛。
“快看他那副樣子,原來傳聞說的一點不假,他就是被虐成癮!”
“啊?怎麼會有這麼變態的人啊,怪不得被送進精神病院那麼多次!要我說就不該放他出來!”
“你沒聽說嗎?柳小姐每晚都和他分床睡,估計是憋得受不了,憋出心理問題了!”
“那這樣看來,指不定當初柳小姐弟弟的事就是他找人做的呢,要不然他怎麼好好的,她弟弟卻走了呢!”
我看著那循環播放的片段,七年來的痛苦回憶湧上心頭。
我雙手抱頭,緊閉雙眼。
抬起頭,卻撞上柳如煙眼中那一片寒冰。
“怎麼?你也知道要臉?”
“當時跟他們廝混的時候幹什麼去了?”
一旁的蘇洲白卻意外地在大家麵前幫我說話。
“如煙,你也別太生氣了,今天畢竟是弟弟的忌日,鬧成這樣他也不會開心的。不如我先帶他去換身衣服,再讓他好好來給弟弟賠罪,畢竟他現在穿著紅色的褲子,也不太合適。”
周圍又是一片議論紛紛。
我低頭一看,那被骨灰壇碎片紮傷的雙腿已經鮮血淋漓,將白色褲子染紅。
蘇洲白帶我來到了一個很是熟悉的房間,給了我一條白色的褲子便離開。
我看著一身狼狽的自己,還是換上了。
可房間中為什麼會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我的頭腦慢慢變得渾濁一片。
剛想去洗個臉,門卻突然被人打開。
幾個穿著精神病服的人衝了進來,臉上是猙獰的笑,摩拳擦掌。
“一直裝精神病也是怪累的,聽說你喜歡被虐?正好最近手癢癢,就拿你練練手!”
噩夢再次降臨。
他們就是一群瘋子,瘋起來比精神病還要瘋。
許久,終於有人聽到了聲音,破門而入。
無數的閃光燈晃得我睜不開眼。
縫隙裏,看到的是柳如煙擰作一團的臉。
蘇洲白厲色道:
“沈辭,我好心帶你來換衣服,你竟然一刻都忍不了,還把精神病都叫來弟弟的房間!這才幾天,你就又想被虐了?!”
“不是!”
我使勁搖著頭,可卻沒有人相信。
“你怎麼翻臉不認人啊,不是你說憋不了了想挨挨我們的拳頭嘛!我們可剛從精神病院出來就來找你了!”
“當年你就是這麼騙我大哥他們的,說帶個兄弟一起來,結果轉頭就說自己是被害人!”
“還好你還算有點良心,知道讓我大哥裝成精神病逃脫法律製裁。不過那精神病院你也待過,那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柳如煙不可置信地睜大雙眼,臉仿佛被火燒了一般。
“沈辭!原來真的是你!他們說我還不信,沒想到你真的和當年那些精神病是一夥的!”
“為什麼?你自己變態還不夠,為什麼還要搭上我弟弟!”
柳如煙的手緊緊攥成拳,眸中猩紅一片。
我頹然地立在原地,知道自己已經百口莫辯,卻還是嘗試著開口。
“柳如煙,你真的覺得,是我做的?”
一陣沉默。
良久,柳如煙終於開口:
“打開直播!既然他喜歡刺激,就讓他刺激個夠!讓所有人都看看他變態的模樣!”
無數的手機對著我,記錄下我瘋癲的狀態。
這時,門外的老太太突然站了出來,顫抖著聲音說:
“害死弟弟的人不是沈辭......害死他的人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