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那天,我直接回家收拾行李。
6歲的女兒欣欣站在一邊,眼睛裏冒出火焰。
我沒說什麼,隻是拉起她的手往外走。
卻碰見蘇洲白正牽著柳如煙走了進來。
看到我們拉著手,蘇洲白勾起嘴角,嗤笑一聲。
“呦,這父女倆關係還真不錯,果然是父女情深啊!”
“怪不得你當初非要逼如煙生下這個小瘋子。”
欣欣聽到瘋子,瞬間變得癲狂起來,小小的身體使足了勁朝蘇洲白撞去。
卻被柳如煙一個耳光扇在地上。
“沈辭,這就是你養出來的瘋子!”
“還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這個女兒,是柳如煙非要生下的。
我第一次被送進精神病院裏後不久,她就懷孕了。
當時我想要打掉,怕自己真的有精神病遺傳給孩子,可柳如煙卻不同意,堅持生下。
我當然知道,這是她的懲罰。
懲罰我一輩子,都記得自己的罪孽。
可我卻沒想到,她的懲罰遠不止如此。
尤其是後來和蘇洲白在一起後,更是對我百般淩辱,一次次把我推向深淵。
“你拿行李箱幹什麼?”
“罪還沒贖完就想走?”
柳如煙這才注意到我身邊的行李,讓蘇洲白一腳踹翻。
裏麵的衣物散落滿地,一個盒子飛了出來砸在牆上。
啪的一聲,裏麵的玉牌四分五裂。
是,她弟弟臨走前送給我的。
柳如煙也一眼就認出了那玉牌,紅了雙眼。
“沈辭,你竟然還偷東西?那是我弟弟生前最喜歡的玉牌!”
啪的一聲,一個巴掌甩在我臉上。
我怔怔地望著她,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沒有,是他送給我的。”
柳如煙聽了卻更加憤怒。
“你還說謊?”
“你當時嫉妒他籃球打得比你好,就設計他被人奪去雙腿,現在又偷走他的玉牌!怎麼他的東西,你全都想要!”
“來人,把他的假肢給我拔了,讓他跪在少爺的牌位前認錯!”
幾個保鏢上來扣住我的雙臂,拔掉我的假肢,將我按在地上。
還沒恢複的下肢切口因為摩擦而滲出血來。
鑽心的疼迫使我不停擺動,卻因為重心不穩,搖晃起來。
蘇洲白看了哈哈大笑:
“如煙你快看,他像不像一個不倒翁?”
“兄弟,你雖然沒法再打籃球了,但還可以去演雜技當小醜啊!”
旁邊的保鏢聽了也都哄笑起來。
欣欣站在一旁,眼神冰冷。
蘇洲白還不甘心,上前一推,我再次搖晃起來,卻不小心栽倒在地。
手臂碰到了弟弟的牌位,再次折斷。
可那上麵的骨灰壇卻掉落下來,碎裂滿地。
看到弟弟的骨灰變成漫天飛塵,蘇洲白有些心虛,急忙說:
“沈辭,你害死了弟弟,竟然連他的骨灰都不放過,還要讓他灰飛煙滅!”
柳如煙一把抓住我的衣領,緊咬牙關。
“沈辭!我弟弟生前待你不錯,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對他!你到底跟他有什麼深仇大恨!”
她狠狠盯著我,眼中冒出的憤怒,似要將我吞沒。
我也回望著眼前失了心智的女人,不住地搖頭。
良久的對視後,柳如煙鬆開了手,隻留下一句:
“就讓他在這裏跪上一夜,明天我弟弟忌日再讓他去親自贖罪!”
我被死死按在地上,滿地的骨灰壇碎片紮在我的半截腿上,瞬間就染紅了雪白的地毯。
意識逐漸模糊,跪了幾個小時後,我終於忍受不住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