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侍女的命令,禁衛軍就要打下去。
眼看著鞭子要落到身上,江婉楹連忙攔了下來。
“駙馬恕罪,是微臣沒有看好拙夫,驚擾了馬車。”
蘇慕辰這才盈出一抹笑,“既然江將軍求情了,那鞭子就免了。”
而後,他冷冷的看向裴照庭,“裴公子,你隻需跪在地上給本官磕十個頭,這事,就算過去了。”
明明是他故意挑釁,卻要自己下跪磕頭?
裴照庭被人猛地踹跪在地,他的手猛地攥緊,眼裏湧上屈辱,望向江婉楹。
可她卻在看著蘇慕辰,眼裏全然無他。
被按著十個頭磕完,蘇慕辰還不滿意,冷笑著開口。
“都沒聽見聲響,可見心意不誠,再加十個!”
裴照庭垂在地上的手,忍不住地輕抖。
江婉楹依然沒有替他求情。
他不再對她抱有任何期望,重重磕下去。
砰砰砰的聲響在街頭巷尾回蕩著。
鮮血從額頭上流下來,染紅了他的衣裳。
他的嘴都咬出了血,喉嚨裏一片甜腥,沒有發出一句痛呼。
看到他這滿身狼狽的模樣,蘇慕辰總算滿意了。
江婉楹見狀,這才回過神,扶著裴照庭起身。
沒走幾步,宮女突然出聲叫住了她。
“江將軍,長公主方才進宮了,駙馬今日出行,還請您護衛左右。”
江婉楹立刻鬆開了裴照庭,折身回到馬車前。
“微臣領命。”
聽到她這迫不及待的語調,裴照庭掐著掌心笑了笑,轉身想離開。
蘇慕辰卻不肯放他走,“本駙馬想沿街逛逛,裴公子,你也陪侍左右吧。”
裴照庭心中萬般不甘,卻隻能應下來。
蘇慕辰斜睨了他一眼,目光掃到傭人手上的東西,得意道:“這不是本官最愛的字畫和花月坊的衣裳嗎?想不到裴公子也喜歡啊。你手上的花燈也不錯,正好符合本官的眼緣,不如就送給本官吧?”
裴照庭看向那些筆墨字畫,臉色白了幾分。
原來江婉楹買了兩年哄他開心的東西物件,都是蘇慕辰喜歡的!
一瞬間,他隻覺得心上像紮了綿針一樣,酸痛難耐。
江婉楹並沒有察覺到他的情緒,當即就讓下人把那些玩意都放進馬車裏。
蘇慕辰滿意地點了點頭,讓馬夫起駕。
一個晚上,他把京城大大小小十幾條街都逛了個遍。
江婉楹陪在車畔,耐心同他介紹著各處的熱鬧花樣。
另一側的裴照庭腳上起了血泡,每走一步都像在火炭上跳舞一樣。
他痛得身上都被汗浸濕了,卻隻能咬牙跟上。
好不容易熬到亥時,燈會結束,馬車也要回宮了。
裴照庭兩隻腿都腫了起來,寸步難行。
他勉強撐著牆站住,看向正在辭行的江婉楹。
她臉上不見絲毫疲憊,盈滿了笑意。
對他而言像酷刑一樣的遊街,在她眼裏,卻是難得的能與心上人相處的機會吧?
難怪會這樣戀戀不舍。
一片靜默裏,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有刺客!保護駙馬!”
裴照庭聞聲抬起頭,看到突然拔刀相向的兩撥人,心下大駭。
他腿疼跑不掉,找了個角落躲著,就看見江婉楹拿著刀,將所有逼近馬車的人都攔了下來。
鋒利的刀刃刺進身體,帶出一片血花。
刺客來勢洶洶,禁衛軍根本抵擋不住,江婉楹很快就陷入了以一敵三的境地。
她渾身都被血染紅了,傷口遍布全身,卻誓死不退。
看到她搏命的樣子,裴照庭眸光微閃,心潮翻湧。
他終於明白,江婉楹愛蘇慕辰,已經到了可以獻出性命的地步。
而他,哪怕和他們身陷同一險境裏,她也沒有考慮過一秒他的安危。
愛與不愛,就是這樣分明。
半柱香後,聽到異動的城防衛趕過來支援,很快就將這夥刺客全部絞殺。
江婉楹收起刀,扶著蘇慕辰下馬車。
可下一瞬,卻聽見了一道長箭破空的異動。
一轉頭看到那根直射向蘇慕辰的羽箭後,江婉楹瞳孔一震。
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扯起裴照庭的衣領,猛地將他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