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口猛地一窒,但片刻後強迫自己冷靜。
上一世,林舒事後解釋,她恩師的兒子突發急病去世,恩師夫婦悲痛過度暈倒,她才不得不在婚禮當天趕去幫忙。
我當時雖氣她不在家等我接親,但也不至於跟死人較勁。
前世,婚後十年裏,我見證著她待恩師如親生父母,節假日必去探望,逢年過節送禮送錢,恩師生病時她也是忙前忙後。
憑這份情深意重,我沒理由懷疑她。
我定了定神,怕伴郎誤會,還替林舒解釋:“林舒恩師的兒子去世了,她擔心老人,不得不去殯儀館幫忙,我們就是去殯儀館接她。”
話雖如此,我心底卻湧起不安。
站在殯儀館門口的林舒,神情悲痛欲絕。
她伴娘團那群同學也在,徐晴還輕拍她肩安慰。
她完全可以把這事交給同學,自己在家等我接親吧?
就在我心緒下沉時,幾個殯儀館工作人員抬出一輛花轎靈車。
林舒一見靈車,如被激怒的孤狼,淚水滂沱,猛撲過去抓住車門不讓離開。
我聽不清她在嘶吼什麼,但那撕心裂肺的悲鳴隔著屏幕都能刺痛我。
上一世,她在我麵前總是克製。開心時淺淺點頭,不悅時微微皺眉。我以為她生性淡然。
可此刻我才明白,她也會崩潰,也會失態。
我指尖發顫時,林舒已被徐晴等人攔住。
她卻像瘋了一樣推開她們,還要撲向靈車。
一個滿頭銀發的老婦走出來,狠狠扇了她一耳光,她才如爛泥般癱倒在地。
工作人員紅著眼眶歎息一聲,掀開了轎簾。
林舒爬過去,顫抖著抱出骨灰盒,哽咽著深深吻了下去。
我的心霎時如被刀剜。
伴郎也察覺異樣:“程哥……或許死的人對嫂子很重要,她才會這樣……你別多想,讓人帶著化妝師在這等嫂子,你先去宴會廳穩住賓客,婚禮後再問她。”
我既害怕又驚恐,隱隱覺得上一世林舒自殺與去世之人有關。
我同意後,司機踩下油門向婚禮現場駛去,我拳頭狠狠攥緊,指甲嵌入掌心。
視線落在無名指的戒指上,這是林舒送我的求婚戒指,可和她的不是一對。
她的是定製刻字款,我的是大牌素圈,卻沒刻字。
上一世我問過,她說不喜歡男人戴太花哨的戒指,素圈就很好。
她還說,雖然我的素圈太窄沒法刻字,但她的刻了就好。
我當時覺得牽強,但見她戒指內圈刻著“CRLS”,便放下了心,LS是林舒的縮寫,而我叫程冉,縮寫正是CR。
但此時我忽然想起,她的恩師,是姓陳。
我覺得我好像觸摸到了真相,下意識看向西裝。
西裝的肩膀有些窄,我穿得很局促,林舒卻說這個碼數正好,更顯我的肌肉。
領帶也是她送的,她明知道我最不喜歡金色領帶,卻仍要求我婚禮當天必須打這條,說金色貴氣。
皮鞋是41碼的,我的腳卻是43碼。試鞋時我便說這鞋夾得我腳生疼,也沒有大碼,她卻非要定下這雙,說隻有這雙才與她的高跟鞋最為相配。
我寵她愛她,所以全都依了他。
可此時一個痛苦而絕望的想法湧起:戒指、西裝、領帶、鞋子,會不會都是林舒為另一個男人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