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停在宴會廳門口,我看到昨天彩排時還是紫藤鮮花纏繞的長廊,變成了綠色藤蔓長廊後,眼淚再也忍不住從眼眶溢出。
當初我和林舒定的是鮮花係唯美風,根本不是森林係清冷風!
婚禮現場很多布景細節都是我親手設計的,可現在這些全都沒有了。
我強忍顫抖衝向婚慶公司工作人員:“我選的是鮮花係,為什麼變成這樣?”
工作人員被我語氣嚇到:“程先生,不是您讓林女士打電話連夜改主題的嗎?我們說時間緊任務重,她卻說花多少錢都行,一定要改。”
我踉蹌著差點摔倒,幸好伴郎扶住我:“程哥,別慌,不管發生什麼,我們先找嫂子問清楚。”
我窒息得險些喘不上來氣,死死攥住伴郎的手:“老周,你不是學計算機的嗎?幫我查點東西。”
伴郎也察覺事情不對,立刻點頭:“好,你先等我。”
我讓他查林舒的私人賬號,又讓他查今天殯儀館裏那個死去男人的信息。
等待如淩遲般煎熬。
舞台上相聲演員妙語連珠,賓客看得津津有味,隻有我卻覺得為救林舒而來的重生成了笑話。
我呆若木雞時,伴郎拿著電腦,滿臉沉重地走來。
他的表情告訴我,猜測成真。
看完林舒和那男人的社交媒體,我又哭又笑,身子止不住地顫抖。
男人名叫陳然,是林舒恩師的兒子,也是她戀愛七年、即將訂婚的愛人。
陳然的賬號裏有他和林舒恩愛接吻的照片,還有無數戀愛細節。
看到這些,我才明白婚姻裏林舒對我多冷漠、多無情。
我生日,她從不出席,說他們家不過生日,其實她承諾此生隻為陳然慶生。
結婚紀念日的時候,她總是天不亮就出門,我以為是工作忙,可現在才知,那天是陳然的忌日,她要去掃墓。
她每天每頓必吃黃瓜,晚上睡覺前還要親吻黃瓜,將黃瓜貼在臉上。
我以為她是為了護膚,就給她買了很多很多大牌護膚品,她卻從來不用。
直到此刻我才知道,那是因為陳然患癌時,他們在鄉下種菜,隻有黃瓜活了下來。
陳然曾寫道:“林舒,這黃瓜就像我們的愛情,縱使麵臨絕境,仍然生生不息。我死後,你若想我,就將黃瓜貼在臉上,代表我在深情撫摸你的臉。”
評論裏無數人感慨陳然的命苦,讚美他和林舒的愛情,隻有我疼得發顫。
婚後十年,我和她因黃瓜吵過無數次。
我忘買黃瓜,她冷臉摔筷子出門自己買。
女兒三歲時調皮,把冰箱裏的黃瓜拿去胡亂雕花,林舒回家發現後勃然大怒,狠狠抽了女兒兩個大嘴巴,幼兒稚嫩的臉瞬間起了血絲。
那是女兒唯一一次被她打,也是我唯一一次見她發那麼大火。
我以為她討厭浪費,現在才明白,那黃瓜是她和陳然的愛情象征,被女兒糟蹋她才崩潰。
更讓我崩潰的是,我竟是陳然親手為林舒選的男人。
陳然寫道:“林舒,我想你在我死後過正常生活,所以我把你交給另一個男人。”
他注冊相親網站,從無數人中挑了我,甚至拖著病體陪林舒見我,製定了追求計劃。
林舒的表白、約會、網上聊天,都是陳然代替她完成的。
難怪婚前婚後的林舒判若兩人,我愛的那個主動熱烈的女孩,不過是陳然打造的傀儡。
心口疼得發顫,伴郎氣得眉眼腥紅:“程哥,我們怎麼辦?”
我絕望苦笑:“還能怎麼辦?她和陳然愛得那麼深,我當然要成全他們。”
“把婚慶公司的人找來,我要把這場婚禮變成冥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