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入府的這些日子,你可看出她有何不妥?”百裏鳳雛不答反問道。
十八搖搖頭,“不曾,王妃從未在主動出現在王爺麵前,做事兒也算循規蹈矩,就算西苑那些人欺辱在她頭上,她也不曾反抗過,好像王府中的事兒她從未在意過。”
不得不說那位王妃倒是個厲害角色,能忍旁人不能忍之事。
但與其說她是忍,倒不如說她不在意。
“你皆已說出來了緣由,又怎會不知本王的用意?”
微風吹過來一陣,卷起百裏鳳雛傾瀉在肩後的墨發。
“王爺的意思是引狼入室?把權利放於王妃手中來試探她?”十八腦中靈光一現,心中隻覺得定是如此。
若王妃真有圖謀不軌之心,一定會露出馬腳出來。
可百裏鳳雛聽後竟搖了搖頭,“十八啊十八,小小年紀,你怎麼把事情想得如此複雜?”
十八被他這麼一說,頓時把頭低下,臉上有些許的尷尬紅暈。
“是十八愚鈍,還望王爺指教。”
抬頭之時,王爺卻已然走出了涼亭,他看著百裏鳳雛的背影,心中不禁感慨,他至小隨著王爺卻從未摸清楚王爺的性子。
傍晚。
蘇凰雉雖說住進了東苑,但她並未住的是百裏鳳雛的院子,而是帶著玉兒去了旁邊一處偏殿。
此刻已經戌時一刻,屋子裏燈火通明,把案前一人的影子拉長,一進門便能瞧見。
玉兒端著參湯,推門而入時順勢歎了口氣,“王妃,已經不早了,您還是早些休息罷?”
蘇凰雉搖搖頭,阿爹教導於她,今日事今日畢,要接管王府內大大小小的事兒,首先過往的賬本定要了解個清楚,以免出現問題便是她的責任。
“無礙,這幾日我也閑夠了,不用管我,你先去歇息即可。”
在玉兒麵前她總是自稱我,雖說玉兒已經提醒了她不少次,但她隻是笑著微微搖頭,不做任何改變。
玉兒知道王妃看上去雖然冷淡,孤傲,但其實是個心地善良的聰明人。
跟西苑那些人一比,一院子的人皆比不上的。
“既然王妃還要看,那奴婢也在這裏陪王妃,王妃什麼時候歇息,奴婢也什麼時候歇息。”她笑著把參湯端於案上,“此乃王爺特意吩咐給王妃服用,說是疆外貢品,隻給了王妃一人。”
蘇凰雉微微屏眉,出於無奈,她逼著一口氣愣是把毫無口感而言的參湯都喝完了。
突然想到在蘇府的時候,當時那個人喝參湯的模樣,也是如喝下全天下最苦的藥一般,原來都是真的,參湯一點兒也不好喝。
過了沒多久。
院子裏突然有些動靜,不一會兒就有人進來稟報蘇凰雉,“王妃,是王爺貼身小廝求見。”
既是百裏鳳雛身邊的人,蘇凰稚沒有不見的道理,遂令玉兒拿了一披風匆匆出了內室去往外殿。
等蘇凰雉一來,那小廝連頭也不敢抬,跪在地上發抖。
“到底何事?”
蘇凰稚淡淡地問了一句。
小廝聽後終於哆哆嗦嗦地起身,“王妃......王爺出事兒了!”
既是出事兒,為何小廝臉上一副諱莫如深的臉色?
“到底是什麼事兒?王爺不是好好的在東苑正殿麼?出了什麼事兒你趕緊說。”玉兒是個急性子,他見那小廝半天都誰不出口,心裏也跟著緊張。
倒是蘇凰雉似是猜到了什麼一般。
“王爺現在在何處?”
如此一問,小廝再也受不住了,又連忙趴在地上,斷斷續續道:“王爺在......在......”
“快說,不說就趕緊走!”玉兒厲聲一吼,那小廝禁不住嚇,隨即脫口而出,“在何姨娘的房內!”
兩人頓時一愣,又聯想起小廝的表情,怎麼也猜得到其中的一些貓膩。
蘇凰雉沉默再三,最終一個人隨著小廝往西苑的方向去......
西苑不比東苑寬敞,蘇凰雉穿過一條長廊,小廝在前提燈引路,兩人很快便到了何姨娘的院子外。
王府之人皆知王爺寵愛何姨娘,什麼好用的好玩的都緊著她,一進到院子內各種花香撲鼻而來,院子裏擺放的物品確實難得一見。
隻不過剛入了內殿,蘇凰雉卻聽到一個奇怪的聲音。
“王妃,王爺就在裏邊,您進去吧。”
小廝哆哆嗦嗦地一進入內殿之後就把提燈彎腰遞給了蘇凰雉,以他的身份自然是入不得姨娘的寢殿,便隻能就此止步。
蘇凰雉倒也沒多想,她接過提燈,順著那個聲音的方向,踩著盈盈小步前去。
越是靠近何鳶的寢殿,蘇凰雉心中越發忐忑。
直到站在寢殿門口清楚地聽到裏頭傳來何姨娘嬌媚之聲時,她才恍然明白,百裏鳳雛把她叫不過,無非就是為了羞辱她而已。
“人都已經來了,還愣著不進來是作何?”
百裏鳳雛渾厚的聲音從屋內傳到蘇凰雉的耳朵裏,就如同是在她麵前說的話那般。
她猛然抬頭,卻不知大門何時被打開了?
蘇凰雉挺直腰背坦然地邁進何姨娘的房內,往裏一走便能見到芙蓉暖帳之中顛鸞倒鳳的兩人。
似是故意讓她看見。
“臣妾,見過王爺。”
她微微低頭,朝著帳中的百裏鳳雛行了一禮,再起身之時,一雙澄淨的眼睛完全不受任何人的打擾直視著前方。
何姨娘見此特意嚶寧了一聲,從賬內看出去,那個女人居然沒有任何反應,果然是個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