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是知足了,就是不知道吏部尚書知道這件事後會不會為自個兒的女兒難過呢?”百裏鳳雛手裏把玩著幾個玉環,說話之時並未看著她。
可這話聽在蘇凰雉的耳朵裏甚是刺耳,她手抓住床簷,冷聲問道:“王爺的話是何意?”
阿爹已經受了大挫,若再被百裏鳳雛揪住把柄,蘇家就完了。
“下個月就是本王帶你回娘家的日子,你若連自個兒在王府皆站不住腳,你覺得你還能有出去的機會麼?”百裏鳳雛把手裏的九環鎖置於案上,忽然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到她的跟前,鉗住她的下巴,“既然擔了王妃的銜頭,就要擔起這個責任,否則,丟了本王的臉,蘇府你覺得會好過麼?”
百裏鳳雛的手勁兒越發變大,疼得蘇凰雉根本說不出話來,隻能咬著牙從嘴裏蹦出一個字,“是。”
聽後,他把手突然鬆開,轉身將手背於身後發出一陣狂笑聲,繼而便走了出去,獨留小丫頭一人在此陪著她。
“王妃。”
小丫頭驚呼一聲,見蘇凰雉連坐都坐不穩了,連忙扶著她,“王妃可覺得身體不適?需要奴婢去請太醫麼?”
“不必了,休息片刻便好,扶我去那邊坐著吧。”
蘇凰雉指著銅鏡一旁的凳子處,她想看看自個兒的這張臉到底怎麼樣了。
小丫頭本不願,但礙於是她下令,隻好把他一點點的挪至銅鏡麵前。
銅鏡裏的臉腫得比平日兩張臉那般大,怪不得百裏鳳雛說她沒出去的機會,隻怕出個院子也能把人嚇死,何姨娘竟讓人下此狠手。
她本以為何姨娘也就是嘴上厲害了些,她要嫁妝她給便是,落得一個清淨,可沒曾想,人心永不能填滿。
“王妃,您就是性子太軟,連一個姨娘都可以爬到您的頭上去,如今王爺回心轉意把王妃的權利給您,萬萬不可浪費掉。”
小丫頭年紀尚小,但性子剛烈,能辨黑白,實屬難得。
蘇凰雉聽了她的話後卻是難得地笑了笑,“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名為玉兒,六七歲被爹娘賣進王府,還不曾知道自個兒姓什麼。”玉兒如實告知身世,聽起來倒是可憐,不過她有個七竅玲瓏心,小小年紀在王府中過得甚是如魚得水,連王爺身邊的侍衛也願意照拂於她。
“玉兒,是個好聽的名字,人如其名,通透純潔。”
蘇凰雉對她印象極好,也是當真喜歡她的。
隻不過對於她所說的百裏鳳雛給她的王妃權利,怕不是這麼簡單的事兒。
“多謝王妃誇獎,”玉兒回報一甜甜的笑容,一笑起來,嘴角處尚有兩個酒窩,甚是動人。
“對了王妃,何姨娘對你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來,您可有打算?”
一看到蘇凰雉臉上的傷,玉兒的氣兒就不打一處來,就算王妃不受寵愛,好歹也是吏部尚書的二千金,像她那樣惡毒之人,還敢越俎代庖。
蘇凰雉盯著銅鏡中的自己,嘴裏淡淡道:“不打算,先養傷。”
“為何?等您傷好了,證據就沒了,您之前願府內平靜所以吃了那麼多的虧,連王爺皆看不下去了,就算是為了蘇府您打算還要再忍下去麼?”
難為玉兒能為她打抱不平,圓潤潤的小臉上突然變得氣鼓鼓的,連她皆忍不住想輕輕捏一捏,隻覺得可愛異常。
不過,她的話卻隻說對了一半。
在這楚王府中,為難她的從來都隻有百裏鳳雛一個人。
何姨娘再怎麼蠢笨,也不會不看在百裏鳳雛的麵上對她惡意折磨,隻是,她也暫時猜不透,那個男人到底是什麼意思?
三日後。
百裏鳳雛在王府上下宣稱,日後王府後院之事一切交由王妃打理,對王妃不敬便是對他不敬。
眾人皆俯首叩拜,無一人敢有怨言,且此事傳於西苑何姨娘的房內,氣得她更是把銅鏡台上胭脂水粉全部一掀,摔在了地上,嚇得丫鬟們大氣也不敢出一下。
地上混沌不堪,紅的白的皆混合在一起。
何姨娘的小絹鞋狠狠地踩了上去,惡狠狠地朝著府內奴婢一陣怒吼,“滾,都給我滾出去!”
奴婢不敢不聽她的話,紛紛夾著尾巴像是逃難一樣從屋內竄出去。
原是百裏鳳雛下令把何姨娘手上的權利全部都給了蘇凰雉這個正統王妃手上,她除了憤憤不平以外,因著前幾日的事情發生,何姨娘被禁足了五日,琪琪更是被抽了三十鞭子。
兩主仆的下場西苑的姨娘些可都是看得清清楚楚,這幾日何姨娘的院子皆無人踏足。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何姨娘和琪琪把她們的遭遇全皆算在了蘇凰稚的頭上。
另一頭。
百裏鳳雛閑來無事在庭院裏逗鳥兒,手裏拿著鳥食,正喂得起勁兒,仿佛對王府裏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一事置若罔聞,就此罷手。
“王爺。”
十八風塵仆仆地從外頭趕回來,一回來便聽說了此事兒,怎地也不能理解王爺的用意。
他從懷裏掏出一封書信把它呈給了百裏鳳雛。
百裏鳳雛把手裏的鳥食盡數扔在了鳥籠裏,轉身便接過書信打開一看,眉頭越發緊鎖,“她還被關在冷宮裏?”
“是,屬下命人查探過,確認無疑。”十八肯定答道。
可若真是如此的話,那是蘇易的用意可當真有些奇怪了。
百裏鳳雛摸了摸下巴,一雙桀驁的雙眼盯著那隻被關在鳥籠裏的鳥兒,默不作聲。
“沒事兒就下去吧。”他揮了揮手,把思緒又放在了逗鳥上麵。
十八思忖左右,腳下並未挪動步子,反而抱手言道:“恕屬下有一事不明,既然王妃的身份不明,王爺為何還把王府大權交於在她手上?”
現如今府中人人倒是對這位王妃態度極好,連西苑也平靜了好些日子,據說還幾個姨娘結伴去陪王妃說話。
但這一副其樂融融的景象可不是王爺願意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