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亦天小小的人兒看著堆積如牆的金磚,“原來並非國庫不豐,而是金子沒放在國庫裏。”
說罷,他便伸手要去觸摸。
“別動。”沈安安手快,一把抓住了他已然伸出的手。
這些金磚,用一層細如發絲、近乎透明的蛛網一般的東西罩著。
繩索類的武器,一般越細,殺傷力越高。
隻怕是夜亦天的手剛碰上去,就要斷成寸截了。
就在沈安安分神的這一刹那,剛才他們進來的那扇小窗戶,已經被四根金屬質地的棍子封住了。
這扇窗戶本就設置在房簷下的牆壁上,寶塔的房簷伸出去三米長,她進來時借著房簷的助力,可再想出去就難了。
加之窗戶本就很小,此刻看去,倒像是一個通風口了,此時交錯形成‘井’字的棍子更是絕了他們從這裏逃出的可能。
沈安安一邊探查著四周,一邊囑咐著夜亦天:“這裏不簡單,切莫亂動,驚動了樓外的守衛事小,傷到你事大。”
夜亦天點了點頭,寸步不離的跟在了沈安安身後。
樓梯設在中間,因此整個中間部位呈鏤空狀,密密麻麻縱橫交錯的、綁著小鈴鐺的線自樓梯處層層向下。
每一層的交錯都不同,想要直接躍至下一層根本不可能。
沈安安緩步移至樓梯口處,確定不會觸碰到那些細線,這方站定仔細觀察。
這些綁著鈴鐺的線,最後都嵌入了牆壁。
定然有一個機關,控製著它們。
借著那扇小窗戶裏透進來的光亮,沈安安定睛看清楚了樓道拐角處牆壁上的那盞銅燈。
形狀是一隻張開大嘴的龍頭,想來控製這些鈴鐺警示器的開關,便在那處了。
由下往上,每一層都控製著上一層,如此想來,便是她關了上一層,下一層還是無法順利通過。
夜亦天向下看了一眼密密麻麻如蛛網的線,又抬頭望著那扇唯一的小窗,“眼下如何是好?出也出不去,下也下不去。”
沈安安又仔細觀察了一番,蹲下身,背起了夜亦天,“伏在我背上,貼緊了。”
夜亦天剛爬上她的背,就見她一隻手摟住他的腰,一隻手已然越過細線,落在了樓梯扶手上。
下一瞬,她單手作支撐點,身子一抬,整個人緊緊的貼在了扶手上,兩人就這麼一滑而下,停在了拐角處。
夜亦天大口呼吸都不敢,屏息凝神,生怕自己呼吸重了,驚動了這些鈴鐺。
沈安安費了好一番功夫,方才拐過彎兒,又是貼著扶手一個順滑,輕飄飄的落在了第二層。
腳尖點地,身輕如鴻毛,成功遠離了這些細線。
兩人還是不敢出大氣,直至身影隱於一個兩米高的箱子後。
夜亦天擦著額頭豆大的汗滴。
“這第二層竟是個兵器庫。”沈安安欣賞著眼前奇奇怪怪的東西,許多都是她從未見過的甲胄。
她隨手拿起了一個圓形可伸縮的物件,拿在手上研究了下,置於眼前,“這東西居然能看這麼遠。”
“這應該就是望遠鏡了,聽說千人斬人手一個。”夜亦天開口道,“孤也是第一次見。”
說著,他忍不住好奇,也拿起一個仔細端詳。
沈安安聞言,將望遠鏡收起來揣進了懷裏,“按你這麼說,那這裏就是千人斬的兵器庫了?”
夜亦天搖了搖頭,他也將望遠鏡放進了懷裏,“雖然孤沒見過真正的千人斬,但孤知曉他們用的東西要比這些更加精良。
這些應當隻是千人斬裝備的衍生品,天羅地網在用吧。”
沈安安左右望了望,在一眾兵器裏拿起一根繩索狀的,“這質地、這韌性,衍生品都如此精良嗎?”
她拿在手上比劃了下,十分趁手。
她大致轉了轉,確定找不到其他趁手的物件了,便隨手又拿起兩個可以掩蓋氣息的麵具,自己戴了一個,給夜亦天也戴了一個。
重新背起夜亦天,準備繼續前往下一層。
“咚~~”一聲悠長的鐘聲從塔頂上方傳來。
夜亦天瞪大眸子,“暴......暴露了嗎?”
沈安安也頓住動作,看向他,“這就暴露了?”
緊接著,“轟隆轟隆”像是什麼摩擦轉動的聲音,聽上去沉悶悶的。
原本嚴絲合縫的牆,突然像門一樣緩緩移開。
沈安安一甩手中的繩索武器,將夜亦天背在背上,躍至房梁。
兩人就這麼靜靜的貼在房梁上。
隨著轟隆聲停止,那扇緩緩移開的牆徹底打開,就見十幾個勞工模樣的人,推著四車甲胄從那隔間裏出來。
兩名帶著佩刀的侍衛,從旁監督。
就在這時,那隔間再次往上升。
沈安安看的清楚,實為震驚,原來樓梯隻是幌子,這能上下移動的隔間才是通道。
又是轟隆的響聲,兩人親眼看見裝了滿滿兩車的金磚,和那十幾個勞工一起,向下移動。
兩名侍衛巡邏了一番,又坐著那個移動隔間下去。
沈安安等了許久,方才看向夜亦天開口問著:“這上下移動的是何物?怎能這般神奇?”
夜亦天搖著頭,“孤也不知。”
沈安安背著他,躍下房梁,來到那敞開的牆壁前。
向下看去,深不見底,但能聽見叮叮哐哐的聲音,這聲音掩蓋了鈴鐺乍響的聲音。
沈安安對這聲音太熟悉了,她前一世曾督造過兵器,“這底下可能是個兵工廠。
這牆打開卻沒關上,那就說明現在是他們上工的時間,方便搬運的。”
“我們從這裏下去,就能直抵第一層,尋個機會混出去,也不是沒可能。”
夜亦天小聲道:“那神威大炮呢?”
沈安安拍了拍他的屁股,“這麼多人,你還想著大炮,待會兒看看有什麼順手的,帶點走就得了。
貪心不足蛇吞象,小心撐死你。”
夜亦天輕車熟路的爬上了她的背。
沈安安確定下麵的板塊不會再上移,這才順著索道,沿著牆壁,悄無聲息的往下滑,直達底層。
她忽地四肢撐在了牆壁上,“不好,有人。”
她聲音很小,加之那叮叮當當的敲擊聲有些大,因此並沒有驚動移動隔間口的兩個守衛。
夜亦天瞪大了眸子,他也不敢出聲。
他眼睛睜的大大的,用手扯了扯沈安安的衣服,是在問她:‘現在該怎麼辦?’
沈安安抬頭看了眼黑漆漆的上麵,下來容易上去難,這已經不是輕功能解決的問題了。
沒辦法了,她在腰間摸了摸,摸來摸去身上也隻有金元寶。
無聲歎息了下,她摸出一錠金元寶,咬牙切齒的扔了出去。
“咣當”一聲。
守衛瞬間提刀,“什麼東西?”
就在他們轉身的一瞬間,一大一小的身影已經躥過去。
沈安安趁著守衛轉身的刹那,已經躍上了房梁。
一眼望去,空間寬闊,亮如白晝,點的不是蠟燭,而是一口口大鍋燃燒著火油取亮。
沈安安瞧見剛才運下來的金磚,全被丟進了一個大熔爐裏。
她詫異的看著熔爐,小聲道:“這神威大炮,純金打造?”
夜亦天想了想,“孤......孤也......不是啊,難道是?不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