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灩汝那副溫柔大度的正宮太太模樣,讓本就對崔盛婉不善的員工,目光愈發嫌棄。
崔盛婉渾身一冷,感受著周遭針刺來般的滾燙視線,心裏卻異常平靜,她就知道,崔灩汝是有本事在身上的。
她苦心經營六年的同事關係,居然隻被崔灩汝短短幾句話就挑撥的水火不容。
想必此刻,自己在他們眼中,已經成了一個覬覦姐夫的無恥女人吧?
崔盛婉俯身撿起那張婚紗照,最後一次與照片中目光溫柔的易如琛對視,隨即毫不猶豫撕的粉碎,崔盛婉動作太過迅速,等易如琛反應過來時,那張她珍藏許久的婚紗照,已經成了碎片,甚至沒給他阻攔的時間。
“銷毀證據?”
易如琛勾唇冷笑,看向崔盛婉的目光滿是不屑。
“你以為把照片撕了,就能當什麼都沒發生嗎?這麼多人都看見了!”
易如琛不依不饒,抓著崔盛婉覬覦姐夫這條罪名,義正言辭的將她釘在整座公司的恥辱柱上。
迎著易如琛剛正不阿的目光,崔盛婉幹燥的唇一扯,差點笑裂了。
演技真好,她甚至都開始懷疑易如琛是真失憶了。
可她再也做不到自欺欺人。
這六年,易如琛的心裏不曾有過她,甚至連基本的尊重與理解都沒有。
見崔盛婉遲遲不開口,崔灩汝本就不多的心虛徹底消散,她還以為崔盛婉拿婚紗照示威是有什麼好主意呢。
結果還是個悶頭葫蘆。
這麼多年,崔盛婉就沒贏過她,應該說,她從起跑線上,就蓋了崔盛婉一頭,當初她隻是用零花錢,隨便收買一個神棍,父母居然就真的相信崔盛婉八字不祥,會給崔家帶來損失,這麼多年都不受寵。
被她壓了這麼多年,崔盛婉這輩子都翻不了身了!
“你們有結婚證嗎?”
崔盛婉冷不防開口,唇角還帶著冷笑,她這一開口,讓易如琛,崔灩汝傻眼了。
這兩個大人還愣神時,是易澤率先反應了過來。
他像隻還未斷奶的小老虎,張牙舞爪撲上來,將易如琛與崔灩汝護在身後。
“爸爸媽媽當然有結婚證了!不然我是哪來的?私生子嗎?小姨是壞人,明明知道爸爸昨天出了車禍,還在這胡說八道氣爸爸媽媽!我討厭小姨!我再也不要見到小姨了!”
說著,易澤還在崔盛婉身上重重推了一把。
力氣雖然不大,可看著他奶凶奶凶的小表情,崔盛婉的心依舊痛到無以複加。
這就是她苦心經營六年的婚姻,寵愛四年的兒子?
她這六年時間,到底有什麼意義?
“崔盛婉,你別太過分了,你姐姐,姐夫有沒有結婚證你自己心裏不清楚嗎?人家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有沒有結婚證跟你有什麼關係?”
“何況全城誰不知道他們是從小訂婚的,你出來當什麼小醜?”
往常與崔盛婉和睦相處的同事,這會兒紛紛調轉矛頭,將刀尖對準崔盛婉的心臟。
迎著四麵八方朝他投射來的敵意,崔盛婉默不作聲,隻麵帶笑意盯著易如琛,想看他有什麼反應,她平靜到毫無波瀾的目光,很快便讓易如琛招架不住。
易如琛眉心一蹙,隨即異常痛苦的按住太陽穴。
“灩汝,我頭好痛。”
崔灩汝神情焦急,立馬將他扶住,“頭怎麼又痛了?我現在給你叫救護車!”
易澤也急得原地直跳腳,拎起小拳頭在崔盛婉身上打個不停。
“壞人壞人!你氣的我爸爸頭都痛了,快走!別讓我爸爸看見你!”
在眾人轟趕下,崔盛婉抓起手提包就離開公司,都這樣了,她還有死皮賴臉留下來的意義嗎?
坐在公司樓下,短短半小時,崔盛婉腦子裏設想了無數種結局。
無論怎樣,似乎都不會比現在更糟了。
從出生起,她就沒有親人......
“叮鈴鈴!”
崔盛婉接通電話,崔母氣急敗壞的斥罵聲直鑽她耳朵。
“我跟你說過什麼你都忘了?居然在公司光明正大刺激如琛?你到底還是不是他妻子了?你就這麼不想讓自己老公恢複嗎?”
從前為了得到家人認可,每次聽見父母責罵時,崔盛婉心裏總無比愧疚。
她總覺得隻要自己努力,再努力,父母就會愛她,易如琛也會對她更好一點,但是現在,她清醒了,這場婚姻,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
她與父母的親情紐帶,也可以就此割舍。
“我現在去醫院,有事等我到了再說。”
崔盛婉先回家一趟,隨後趕到醫院,病房裏氣氛早是一派劍拔弩張,易如琛還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隻是不知道真暈還是假暈。
見崔盛婉進門,崔灩汝歎了一口氣。
“唉,盛婉,你讓我怎麼說你才好?我都說了跟如琛隻是演戲,你根本沒必要擔心,看你現在把如琛刺激成什麼樣了?”
“你都不知道,剛才他還催我把我們兩個的結婚證拿出來,我上哪給他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