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修遠臉色微僵,看著許瑾禾手中的行李像是被燙到一般,迅速挪開視線。
開口說話的人訕訕道,“哈哈哈哈,嫂子你跟遠哥又鬧矛盾了?沒事,床頭吵架床尾和嘛。”
“有什麼事情說開了就好,要不你先給遠哥熬個醒酒湯,喝了一晚上,對身體也不好,你看他臉色都憔悴......”
“要是真的床頭吵架床尾和,建議你以後跟別人吵架先上床。”
許瑾禾不想吵架,可聽到這話聲音還是忍不住帶了點冷意,“自己有手有腳不會去買醒酒藥?”
季修遠的這幫狐朋狗友,平日裏可沒少嘲諷她,表麵說的好聽,實際上還不是使喚她?
懶得噴。
此時的她脫去了往日溫順的偽裝,反倒猶如一朵帶刺的玫瑰,格外引人注目。她未察覺,有一道視線落在她身上凝了又凝。
分手了?
雖然同樣參加了季修遠的派對,但沈寧澤喝的卻並不多,他遲疑了一秒,眼睛迅速掃過季修遠,察覺到對方臉上僵著臉便猜到的是真的。
就是不知道這次會分多久。
畢竟,以往季修遠和許瑾禾也是分分合合,基本都是阿遠一聲使喚她就又重新跟了過來,默認複合。
“既然分手了,你就趕緊走,別在這裏礙眼。”季修遠一雙眼睛死死盯著許瑾禾,恨不得在她臉上瞪出個洞“你今天要是走了,以後就別想再進來!”
回應他的,是一個毫不留情的背影。
季修遠氣得踹了一腳沙發,“當我稀罕她啊!一個無父無母、來曆不明的孤兒,我看她離了我能去哪裏!”
看來這次是她要分手。
沈寧澤眼眸裏藏著讓人看不懂的情緒,看到季修遠又坐下來拿起酒杯,他適時遞了一瓶未開封的酒,狀似無意地問道,“你們真分手了?”
“不然呢,還有假分手嗎?”
季修遠猛地灌了一大口酒,猛烈的酒勁直衝他的喉嚨,仿佛有一團烈火在他的口腔中燃燒起來。
“我難道會缺她一個女人嗎?”
不缺,不也談了整整五年嗎?
沈寧澤淡笑,骨節分明的手拿起一個酒杯倒入酒水,和季修遠碰了碰杯,看到對方又灌下一大口,才慢悠悠道,“阿遠,你這樣就分手了,不怕後悔嗎?”
“萬一有別人追許瑾禾怎麼辦?”
“後悔?”
季修遠眉頭緊鎖,眼睛微微眯起,“我是那種會後悔的人嗎?她哪裏值得我後悔,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要身份沒身份。”
“真有人不挑食我才懶得管。”
話裏卻帶了點咬牙切齒,像是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勁,他強調似的又加了一句,“不要說後悔了,就是你們有人能看上她玩一玩,都是她的福氣!”
“我才懶得管!”
“真的嗎?那我可要去追了。”
沈寧澤喝了一口酒,勾著季修遠的脖子笑著,眼裏卻不經意間露出一絲深沉的黑,“到時候你可別哭鼻子啊。”
“哭什麼鼻子。”
季修遠用胳膊肘搗了他一下沒有多想,嘴中滿是戲虐,“你要是真看上了我可不管你,我還得替許瑾禾燒高香呢。”
畢竟,他這個好友在A市混得風生水起,家世相貌也是頂好,根本不缺女人,可惜對方挑得很,幾年來身邊一個女伴也沒有,他可不覺得對方會看上許瑾禾那個無父無母沒背景的小醜鴨。
可惜,季修遠完全忘了,許瑾禾除了家世不好,其他方麵可以說樣樣都好。
“那我就放心了。”
沈澤寧舉起手中的酒杯朝他輕輕一點,仰頭將酒水盡數倒入口中,星點液體順著嘴角溢出,他毫不在意輕舔,眼神中滿是勢在必得。
許瑾禾......
......
許瑾禾開始網購。
安置後住處後,她點開熟悉的純黑頭像,思索了一番,開始報菜名似的“點菜”。
“當歸尾、地鱉蟲、沒藥、丹參、自然銅(醋煆) 、骨碎補、澤蘭葉、延胡索......”
雖然她的骨折不是很嚴重,但還是要好好調理盡快康複,不然會影響到她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新傷續斷湯作為《中醫傷科講義》中的一味經驗方,對於活血化瘀、止痛接骨就有很好療效。
一口氣打完需要的藥材,許瑾禾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味養顏美容湯的中藥。
想到熬完湯棲樂歡歡喜喜抱著她喊寶寶的樣子,她忍不住笑眼彎彎。
對方很快回複了一個“OK”手勢,簡潔明了,和頭像相貼的高冷。
許瑾禾自然地放下手機,這個人是她在網上多方尋找的賣藥人,藥材相比其餘地方質量更好、更純,她們的交易已經持續三年了,這個手勢這就是沒問題了。
接下來......
她點開手機的一個聯係人,敲敲打打幾個字,還沒發出來,對方直接一個電話打了過來,一接通年邁的聲音就開始哭天喊地。
“苗苗啊!你怎麼樣了?怎麼到醫院還不準我打電話,你現在好點了嗎?”
“我非要拿拐杖捅死季修遠那個臭小子!”
許瑾禾托著腮,瀲灩漂亮的眸子眯著,看著一臉幸福,聽著對麵的絮絮叨叨,沒有一絲不耐,反而不斷地“嗯”“沒事”應答著。
直到對麵越說越生氣,聲音跟炮仗似的快炸起來,還夾雜著頑童似的哭聲,她逐漸哭笑不得,哄小孩似的承諾。
“放心好了,我現在跟他已經分手了,東西都拿到了。”
“很快我們就可以相認了,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