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後。
謝家似乎終於意識到還有個“流落在外”的養女,給許瑾禾發了消息讓她回家。
“你一個女孩在外麵生活多不安全?快回來。”
許瑾禾圍著圍裙,盯著屏幕上的字有些想笑。
加上住院的時間,她在外麵待了一個多月,也沒見她們打一個電話,怎麼現在想起來關心她不安全了?
十有八 九是有事情需要用到她。
但是她並沒有表現出來,反倒給了一個乖巧的答複。
“謝謝關心~我馬上回去。”
打完字,許瑾禾麵無表情地熄屏,黑色屏幕上倒映出她眸中的冷光。
確實該回去了。
砂鍋中的黃褐色的湯汁沸騰著,微小的氣泡破裂發出“噗噗”的聲音,濃鬱的藥香漸漸揮發出來,許瑾禾邊想邊打開攪拌了一下。
“瑾禾!”
楊棲樂歡快地撲到後麵抱住她,發出“哧溜”一聲,開始“嘿嘿嘿”怪笑。
“你在做什麼呀?”
說完,她猶覺得不夠似的,深吸一口氣,一臉陶醉的樣子。
“嗯......有一股茶香,還有微妙海洋氣息......還有......藥味?”
楊棲樂臉垮了。
“怎麼是藥啊。”
她最討厭中藥的味道了!
她麵上換上痛苦麵具,仍抱有一絲僥幸,“瑾禾,這個藥是你給自己熬的新藥嗎?”
許瑾禾哭笑不得,“我的藥不是都喝完了嗎?這是給你......”
“咳咳咳,我公司裏好像突然有事情,我先走了。”
楊棲樂開始對著黑屏打電話,邊點頭邊轉身要走。
“......給你熬的美容養顏湯。”
許瑾禾接上了後半句,熄火把藥盛了出來,一轉身差點和她臉貼臉。
“瑾禾你怎麼知道我最愛喝藥了!”
她目光灼灼,看著許瑾禾手裏的那碗藥含情脈脈,“這都被你發現了。”
......
楊棲樂還是退縮了。
美麗固然重要,但喝中藥真的很煎熬啊!
況且......
她手捧著碗,飛快抬眼看了一眼許瑾禾,像是偷米的老鼠,小心又謹慎,但是架不住掩耳盜鈴,看得許瑾禾哭笑不得。
“你放心好了,這味藥我改良過了,基本不苦,而且你不是一直嚷嚷最近麵色憔悴了嗎?這個美容養顏湯對你很有好處。”
可你大學專業根本不是中醫!
楊棲樂內心土撥鼠尖叫。
她在網上看到過,有的人為情所傷之後可能會興性情大變,還會做一些匪夷所思的東西,或許瑾禾就是被季修遠那個小子傷透了,現在開始琢磨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轉移注意,說不定半夜還會偷偷哭泣。
而現在......
她看了看許瑾禾那雙明亮的眼睛,還隱含期待,像是會說話一樣,眼底還有隱隱約約可見的青黑,帶著些許脆弱,讓人不忍她露出失望的神色。
幹了!
楊棲樂不語,隻悶頭苦喝。
連續幾天處理藥材導致沒有休息好有些憔悴的許瑾禾:怎麼突然這麼幹脆?
下一秒。
楊棲樂的眼睛瞬間亮了。
“真的一點都不苦!還有股茶香!”
可能不是什麼藥材,隻是放了點茶水什麼吧,就是不知道這個黃褐色的湯汁怎麼熬出來的,總不能加了巧克力吧?
她一鼓作氣喝完,把碗底朝向好友,還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瑾禾,我知道分手這件事可能會給你一些衝擊,你做一些事轉移注意力也好,你放心好了,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的!”
想了想,她又補充了一句,“隻要不把我毒死就行。”
許瑾禾:......
猜到好友八成誤會了什麼,她又盛了一碗湯放在保溫盒裏,眼中半是無奈半是好笑,看到對方視死如歸的眼神,心中又流過暖意。
“你放心好了,季修遠的事情刺激不到我,我也沒亂做東西,給你喝的沒什麼副作用。”
“有些事情我不好解釋,但我確實會點中醫。”
有些話許瑾禾不好多說,隻能點到而止。
楊棲樂見狀又鬆了口氣,卻沒有多想,隻以為許瑾禾平時會在網上看一些中醫養生美容之類的。
畢竟是大數據時代,中醫又是傳統文化,又和生活息息相關,有些人感興趣也會研究一點。
此刻,楊棲樂絕不會猜到,她的好友遠遠不止“會點中醫”。
她把擔憂的心放回肚子裏,感受到嘴裏的茶香和藥香,忍不住感慨味道還不錯,接著眉毛一蹙,看著許瑾禾正在打包的紅色保溫盒,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聲音瞬間高了起來。
“你不會是要帶回去給季修遠吧!”
喊出口後,她像是想到什麼,聲音又急又快,“剛才你不會就是在和季修遠發消息吧?瑾禾不是我說你,你到我這住了一周他也不來道歉看你,就發個消息你就屁顛屁顛地過去了,他以後不欺負死你!”
實在不怪楊棲樂這麼想,以前季修遠和許瑾禾也不是沒有分手過,基本都是季修遠一個消息或者電話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
每次和好,許瑾禾都會被他身邊那群狐朋狗友嘲笑極品舔狗,她實在看不下去了!
許瑾禾被楊棲樂猛然拔高的聲音一驚,隨後反應過來連連擺手,“你放心好了,我和季修遠已經分手了,不會再去找他了。”
看著好友一副不太相信的樣子,她也知道之前自己的所作所為太過令人深刻,沒有繼續辯解,“而且我這不是美容養顏湯嗎,季修遠喝這個幹嘛?是謝母找我有事。”
楊棲樂信了七分,看著自己這位貌美心善的好友,隻覺得季修遠不識貨,歎了口氣。
“反正你這次至少要晾他半個月,要去謝家?我開車帶你去。”
“但是你這個湯帶過去也是浪費吧......”
別人或許不知道,可她身為許瑾禾的閨蜜,可知道謝母有多不待見她,怎麼會喝她帶來的東西?
知道好友的想法一時半會扭轉不了,許瑾禾也沒有多說,隻是拎起裝著湯的打包盒,微微一笑。
“沒關係。”
反正隻是拿來做戲的道具。
......
半小時後,謝家。
“瑾禾,這周六有一場宴會,麻煩你幫知意準備一下吧。”
謝母伸出保養得當的手,輕輕拍打了一下許瑾禾的手背,眼角微微彎起,看上去和藹又溫柔,似乎滿是長輩對小輩的親昵。
如果不是她縮回手後飛快地擦了下衣角就更好了。
許瑾禾乖軟地點了點頭,眼睛眨了又眨,視線落到謝母的衣服上。
“母親,您這件新買的衣服真好看。”
眼前的中年女人明明已年過四十,但因保養得當看著不過三十出頭,身著一件定製的酒紅色羊絨大衣,內搭絲綢襯衫,細膩的針腳在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頸部佩戴的珍珠項鏈更是每一顆珍珠都圓潤飽滿,仿佛凝聚了冬日的霜露,看上去就華貴雍容。
身上那家羊絨大衣更是時尚新品,襯得她珠光寶氣。
明明是誇獎的花,謝母的臉色卻僵了一下,雖然很快就調整了過來,但還是被許瑾禾收入眼底。
她勾了勾唇,佯裝不知,天真地詢問。
“這件衣服是不是香裏奈新品啊?我聽說要好幾十萬。”
“那怎麼沒有錢給我付醫藥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