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叔叔好,我喜歡賀叔叔!”
宋梓源童音尖細,麻雀一樣叫嚷著,被葉母抱在懷裏,直誇有眼光。
看著他們母慈子孝的一幕,宋承胃裏不停反酸。
不敢相信,他百般嗬護的孩子,對他就是如此厭惡。
“哎呀,大姐,你跟個聾子聊什麼?我姐夫還等你跳舞呢。”
小姨子衝進屏幕,跟宋承打了句問好的手語,就急匆匆掛斷了電話。
大屏幕黑下的一瞬,滿屋寂靜。
宋承再也忍不住,扶著垃圾桶幹嘔。
生理性的眼淚,隨著一次次反酸,不受控製地落下。
原來在他看不見的角落裏,葉家,葉知秋,早就承認了賀遠舟。
她是怎麼一邊口口聲聲說愛他,一邊又帶賀遠舟回葉家的?
宋承癱軟的扶著沙發,吐的渾身無力,才感覺幹淨了。
手機在沙發上,明明暗暗地振動著。
劃開屏鎖,葉知秋發來幾張求饒的圖片,還配了一段葉語夏道歉的視頻。
【阿承,我已經說夏夏了,她說給你這個姐夫賠禮道歉,你別跟她生氣,她就是大大咧咧的性子,等我回家,愛你】
宋承劃上手機,沒有回話,他不想再等葉知秋回家了。
蜷縮在床上,宋承抱著電腦處理日常事務,他還有一個月就要離開了,公司的事情要交接好。
最後一封郵件發出去,被清空的郵箱,多了一封匿名郵件。
宋承順手打開附件,一張精美的腕表圖片彈了出來。
是唯愛出的單品——不負。
據說被神秘買家高價買下,說要送給自己丈夫。
所有人都在猜測,神秘買家就是葉知秋,畢竟他是出了名的愛夫狂魔,可惜,這些人隻猜對了一半。
項鏈是葉知秋買的,送的對象卻不是他。
心傷多了,好像真的不會再痛。
宋承麵無表情滑動著光標。
葉母把鑽石腕表套在賀遠舟手上,那是他求而不得的葉家傳家寶,也是葉家大小姐的丈夫的認證。
小姨子歡笑著,拿了藝術展門票,讓賀遠舟跟葉知秋一起去。
那個藝術展,每年一期,每個情侶都會在裏麵留下美好的回憶。
葉知秋跟他約定過很多次要去看,都因為各種理由推遲了。
可現在她攬著賀遠舟,親自替他接過了門票,低下頭,兩人耳鬢廝磨,她低喃著:“你要穿那件衣服,我才陪你去。”
賀遠舟臉色瞬間紅了,笑著看了葉知秋一眼。
葉語夏在旁邊笑著拍手:“大姐,姐夫比那個聾子有趣多了吧?讓姐夫來,媽就不會嘮嘮叨叨了。”
葉知秋聲音冰冷:“不許這麼叫阿承,還有,阿承才是你姐夫,帶他來,隻是因為阿承身體不適。”
“而且,偶爾換換口味,確實挺新鮮。”
所有人都以為他聽不見,並沒有去音。
宋承撥弄鼠標的手顫抖了一下,葉知秋愛他,隻是這愛,抵不過旁人異樣的眼光而已。
郵件最末。
紅色大字充滿了諷刺。
【宴會結束了,小聾子,你猜她是會回家陪你,還是會選?】
如果是半月前,宋承一定會崩潰地給葉知秋打電話。
但現在,他連參與這種無聊遊戲的心情都沒有。
十二點鐘聲敲響。
葉知秋終究是回來晚了。
她站在別墅大門外,看著黑漆漆的別墅,沒由來的心慌。
以往無論她多晚回來,臥室總會為他留一盞橘黃色的小夜燈,把整個別墅映的溫馨甜蜜。
可如今,別墅恍若夜空張開的大嘴,裏麵似萬丈深淵。
“媽媽,怎麼了?”宋梓源迷迷糊糊揉著眼睛。
葉知秋回過神:“沒事,你爸爸睡著了,一會你悄悄進屋,不要打擾他。”
“反正他是個聾子,根本聽不見,又不是賀遠舟叔叔。”宋梓源低著頭小聲嘀咕了一句。
葉知秋太過心慌,沒心思顧及宋梓源說了什麼。
她小心翼翼推開房門,隻看見了一個沉睡的背影。
“阿承,你睡了嗎?”
她極力壓低了聲音,躡手躡腳走過去,把禮盒小心翼翼放在宋承枕邊。
感覺身後床被壓得輕輕凹陷,宋承才悄悄睜開眼睛。
葉知秋溫柔地從背後抱著他。
一個個吻,輕柔又眷戀地落在他背上。
“阿承,我好愛你,我不能沒有你。”
葉知秋呢喃著,她對宋承的愛意純淨且深情,她說的每一個字,都無比真摯,不容置疑。
淚水在宋承的眼角滑落,又被枕巾吸幹。
床頭放著的禮盒,就是唯愛的不負。
和送給賀遠舟的一模一樣。
單品隻有一個,另一個是假的仿品。
葉知秋,你不負的,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