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助理推薦公司施行狼性文化,如果完不成績效就要學狗叫當馬騎當作懲罰,我好心告訴他這樣會讓員工寒心不能推行,他卻哭哭啼啼跑到總裁妻子麵前,說我故意針對他。
一貫偏心的妻子毫不猶豫為他撐腰,甚至要拿我第一個開刀:
「我看嘉衍提出的建議很好啊,公司這麼久沒上市,不就是因為員工心生懶惰,韓宇你是副總沒管教好下屬,該罰!」
小助理打開直播起哄,要求我學狗叫。
妻子見我不配合,斥責我德不配位,要求我讓出副總位置。
在場眾人背刺我,紛紛勸我說兩句好話,跪地學狗叫。
我反手扔出自己的工牌:
「看來我不適合貴公司的狼性文化,現在就辭職。」
妻子不知道公司資金鏈緊張,是我一直斡旋托底,公司大部分績效都靠我拉著,投資方更認定我為項目負責人。
我倒要看看,我走後,他們這些白眼狼怎麼償還投資方的天價違約金。
1
「韓總,趙總被你惹生氣了,你還是快點跪地上學狗叫吧,不然副總位置沒了得不償失!」
以前一口一個韓哥喊我的下屬們開口勸我,眼中滿是幸災樂禍。我心涼了半截。
明明我是替他們說話,他們非但不感恩,反而背刺我。
小助理段嘉衍攝像頭對準我,步步緊逼:
「韓總,我手機舉了十分鐘手都酸了,你賴著也沒用,快點狗叫!」
「公司快上市了,要是大家繼續像你這樣懶散躺平,公司不就完了嗎?姐姐之前還和我說領導層年紀太大,跟不上市場,你這是要禍害整個公司嗎?」
我看向妻子趙雪,她精致的麵孔寫滿淡漠。
她說夫妻店聽起來不專業,便和我隱婚避嫌十年,隻讓我喊她趙總,說等公司上市那天再和我官宣。
可段嘉衍卻能隨時出入她的辦公室,喊她姐姐。
十年來,我兢兢業業把公司從隻有我們兩人,拉扯到幾百人的規模。
眼看著前兩天我拉到上億投資,簽訂大項目,公司馬上就能上市。
她卻放縱段嘉衍施行狼性文化,甚至拿我開刀。
見我不動,趙雪抄起手邊文件衝我砸來:
「韓宇你還想強嘴?看看你上個月的業績,還不如嘉衍這個剛來三個月的新人!我都不好意思說你,你占著副總位置,自己不虧心嗎?」
「嘉衍比你更適合當副總,既然你不願意學狗叫,就把副總位置交出來給他!」
紙張鋒利的邊緣劃過臉頰,刺痛過後,流下濕潤的血液。
我緩緩蹲下身子,撿起業績審核表,自嘲一笑。
為了增強員工凝聚力,每次我都把自己的成果算在大家頭上,讓大家一起賺錢。
趙雪為了給段嘉衍鍍金,私自把我幾個成果算他頭上,說他是海歸優秀人才,要給他建立信心,我也沒說什麼。
卻沒想到,她會拿業績表壓我。
在一起十年,我知道她就是隨便找個由頭,想讓我把副總位置讓給段嘉衍。
他是她一手資助的大學生,是她心尖的小可憐。
從入職公司的第一天起,就和我針鋒相對。
一開始搶風頭搶趙雪的關心,後來搶我的項目,再後來越俎代庖插手管理崗位。
現在,我這個副總之位他都要拿走。
既然如此,我就如趙雪所願,讓出這個副總位置。
隻希望她之後別哭著求我回來。
回神,員工紛紛點頭附和:
「趙總說得在理,韓宇確實德不配位,咱們嘉衍學曆高,思維活,還是他更適合當副總!」
我眸光變冷,掃過每一個人的臉。
他們都理直氣壯看著我,似乎並不覺得自己做錯。
我心內諷刺。
白眼狼配狼性文化,還真是天作之合。
我倒要看看,我走以後,他們怎麼完成段嘉衍設定的不可能完成的業績任務。
眾人看我目光不善,以為我要大發雷霆,剛要出聲阻止。
我卻反手拽下自己脖子上的工牌,扔到趙雪腳下:
「趙總說得對,我確實不適合這個副總位置,更不適合貴公司的狼性文化,這就辭職。」
我轉身離開。
眾人一臉錯愕。
他們都知道我平時嘔心瀝血,哪怕累到進了醫院都要在線上處理公務,幾乎把生命都燃燒在了公司。
現在上市在即,傻子也知道要留下來吃分紅,怎麼也沒想到我會硬氣提離職。
「慢著!」
身後,趙雪喊住我。
2
我以為她要出言挽留,腳步一頓。
她卻冷冷道:
「不是說要離職嗎?你來我的辦公室,我親自給你辦。」
一進辦公室,她卻瞬間變了張嘴臉,嗔道:
「不就說你兩句,你就鬧著要辭職?我還能真讓你下跪不成?你做做樣子狗叫兩聲不就得了。」
她抬手,輕輕撫上我臉頰紅痕,低聲歎息:
「我都是為了你好,平日裏你溫柔和善,員工都騎你脖子上去了,我多心疼啊,這次借機敲打一下他們。」
要不是這出在外唱白臉,在內唱紅臉的戲演了太多次,沒準我真以為她是為我好。
每次她都說心疼我,卻又默認員工把活推我身上,默認員工分走我的分紅,當員工口中人美心善的好老板。
最後等我累倒了,再掉幾滴眼淚,怪我不早說。
這樣的事經曆多了,我也懶得反駁,慵懶道:
「我沒鬧,隻是不想幹了。」
趙雪見我不吃這套,又換了種說法:
「嘉衍他心直口快,但人不壞。我讓他當副總,就是為了讓他好好約束員工,以後讓員工聽你的話,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韓大帥哥,他不如你。現在公司接的這個大項目,你是主要負責人,就給他當一段時間助理好不好,等項目完成了我就給你複職,和你官宣,行嗎?」
我覺得好笑。
她也知道段嘉衍空有海歸名頭,實則一竅不通。
挽留我隻是擔心累著她的寶貝,怕重要項目出意外而已。
在她心裏,就算段嘉衍當眾將我按在地上打,估計她還要誇他身體健康,強而有力吧。
喉嚨不斷翻滾著血腥氣。
她徹底忘了十年前,我們創業初期窩在陰暗的地下室一起啃饅頭的日子了。
那時她很心疼我,每天兼職打工,買的肉都拿去給我帶飯,自己卻去菜市場撿爛菜葉水煮著吃,還笑著說自己減肥,那年她才80斤。
我無數次流著淚吃她做的愛心便當,發誓出人頭地,讓她幸福。
後來我說到做到,將她捧成了高高在上的女總裁,幫她在重男輕女的父母麵前長臉,在她罹患急性白血病時毫不猶豫給她捐骨髓。
我們經曆了那麼多,那麼曲折。
好不容易這幾年公司走上正軌,就要上市時,入職三個月的段嘉衍卻得了她的青眼,讓她完全忽視了我。
這些年來,她也接觸到了不少誘惑,年輕帥氣的,沉穩多金的,但她從不讓異性近身。
可......
「為什麼偏偏是段嘉衍?」
我突兀的發問,卻沒讓趙雪覺得意外。
她莞爾一笑,露出了一種懷念的表情:
「不是和你解釋了很多次嗎?因為他很像你。」
「我資助他上大學,去海外讀書,就是想看看當年你沒有為我放棄海外大廠邀約,會擁有怎樣的人生。他果然很優秀,在國外修了學位,會騎馬,打高爾夫,像個小王子......」
她滿眼如水的溫柔快溢出來,看向我時,卻停止蕩漾,微微皺眉。
我讀出了兩個字。
惋惜,又或是,嫌棄。
在她的眼中,我比段嘉衍老,比他學曆低,還沒他有生活情趣,處處不堪。
她忘了當年我也曾意氣風發,隻是被生活磨去了棱角。
我們的感情就像雙人騎的自行車。
我在前麵蹬的滿頭是汗,她在後座拍風景照。
遇到上坡時跳車怪我騎得太慢,卻忘了這車少個腳蹬子根本走不動。
現在,我終於釋然。
不愛了就是不愛了,強求也是苦果。
「嗯,我知道了,趙總,還麻煩你快點同意我離職。」
趙雪一臉愕然。
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好說歹說,我還是要離職,一下子黑了臉:
「韓宇。就因為說你兩句,你就不管不顧公司了?接下來你是不是還要鬧離婚啊?」
語氣很重。
要是以前,我早低聲下氣哄她收回離婚二字。
現在,我嗤笑一聲:
「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3
趙雪原本等我道歉,傲嬌地擰過頭去,現在一臉空白。
我卻不想再和她糾纏,拿出手機,直接申請了離職:
「趙總,點一下通過就行,用不了你一秒鐘。」
見我手機屏幕支離破碎,縱橫著兩道綠線,她忍不住皺眉:
「你拿這麼破的手機幹嘛,難道我沒給你發工資,有必要弄得自己那麼可憐嗎?」
我幽幽看著她。
她每個月就給我一千,還要求我承包家務,采購家裏必需品。
我捉襟見肘,隻能吃清水掛麵果腹,隻要提出漲薪,她就罵的我狗血噴頭:
「韓宇咱們富裕才幾年你就忘了本,花錢大手大腳還敢和我提要錢,都是一家人,你何必計較地這麼清楚!」
我被PUA傻了,心生愧疚。
哪怕手機摔碎了,玻璃碴子紮手,也隻是貼著透明膠帶繼續用。
可段嘉衍隻是完成分內工作,端茶倒水遞個文件,趙雪都會喜不自勝,一個勁誇他聰慧給他獎勵。
光是蘋果手機最新版都送了好幾台,生怕他工資不夠花,每個月額外打十萬零花錢。
愛與不愛,真的很明顯。
我不說話,趙雪卻以為我存心頂撞,眉頭緊蹙,賭氣給我點了通過:
「既然你執意要走,那就滾,有本事你別求我再回公司!」
說完,她轉過身去不再看我。
我誠懇道:
「謝謝。」
她卻更生氣了,猛地一拍桌子。
我出了公司,直接打車去找最大投資商王氏集團。
一進王氏集團大門,前台立馬來迎接我,給我叫了總裁專用電梯。
茶室裏,王氏集團現任總裁溫和一笑:
「小韓,你放心,給你們公司的投資三天內就到賬,保證幫你們成功上市。」
我意識到他誤解了:
「王總,不必了,我離職了。」
「怎麼回事?」他問。
我含蓄道:
「企業文化不是很合適。」
他卻一臉興奮:
「我就是看在你的麵子上才投資趙氏,既然你離職了,那,來我們公司?我保證給你滿意的待遇!」
放在桌上的手機屏幕亮起,趙雪給我發來消息:
「真的要鬧是嗎,那家裏的垃圾你也都給我帶走!」
照片裏,我的衣服電腦都被扔到了家門口的大馬路上。
我勾唇諷笑,抬頭對王總道:
「好啊。」
簽完副總任命書後,我就近打印離婚協議書,隨後打車回家。
隔著窗戶,趙雪在樓上觀察我的反應,手指卻驀地攥緊窗簾。
因為我沒找她,隻是叫來一個貨拉拉,直接把東西搬上車。
她再也忍不住跑下樓,一把拽著我的胳膊,眼中火光不明不滅:
「韓宇,隻要你現在和我道歉,答應給嘉衍當助理,我可以當作沒聽見你今天的瘋言瘋語。」
語氣勉強地像恩賜。
我掰開她的手,將離婚協議書塞進她的手心:
「不用,我們離婚吧。」
她卻像觸電一樣,反手把離婚協議書撕個粉碎,惡狠狠瞪我,轉身上樓。
本來也沒想著能和她和平離婚,反正能訴訟離婚。
我上了貨拉拉,搬進王總為我專門租的兩室一廳的公寓。
地段金貴,光是租金就每月一萬,王總說對人才就該是這樣的待遇。
趙雪估計氣得不輕,將我拉黑,做出冷戰態勢。
要是以前我早就破功求她將我放出黑名單,現在我卻覺得清淨自在。
過了一連三天的消停日子,我正在辦公,王總把我叫走:
「小韓,趙氏剛才恬不知恥和我催投資,你親自去一趟吧,就當解氣了。」
4
再次步入趙氏,我卻覺得恍如隔世。
公司氣氛壓抑,文件散落一地,亂成了一鍋粥。
會議室似乎在開會,卻沒關門。
啪!
清脆的耳光聲不斷響起。
我循聲走過去。
隻見兩個員工正在互扇耳光,滿臉屈辱。
PPT上隻有績效分析會五個字。
牆麵上,公司的LOGO從曾經的攜手攀援,變成了孤鷹展翅。
段嘉衍胸前別著副總胸章,翹著二郎腿坐在主位上看人互扇耳光,低頭翻閱手中表格,隨後指著一個人喊道:
「李強是吧,昨天業績倒數第一,去直播喝馬桶水!」
趙雪就站在他身邊卻不阻止,反而給他開了包薯片吃,儼然縱容妖妃的昏君模樣。
不少員工麵如菜色,臉頰紅腫。
有的人被逼吃一整根芥末,涕泗橫流。
剛被點名的員工不斷掙紮不想喝馬桶水,還是被保安按向廁所。
看見這亂象,段嘉衍卻哼了一聲,滿臉鄙夷:
「你們在這好吃懶惰混日子,對的起辛辛苦苦把你們供出來的爸媽嗎?」
在這個屋子裏,最沒資格說話的,恐怕就是享受著趙雪投資錦衣玉食的他。
會議室裏眾人紛紛抬頭,用隱忍壓抑的目光看他,有人忍不住反駁了一句:
「段總,就算是狼性文化也沒必要這麼殘忍吧,毫無人道!」
趙雪看不得段嘉衍受一點委屈,搶著反駁:
「嘉衍是海歸,深諳大企業的管理製度,能沒你懂?我們公司馬上就要上市了,你們隻要抗住這波壓力,就都有光明的未來。你要是不適應,就離職!」
說完這句話,大家老實了不少,一臉憋屈地坐在座位上。
傻子也知道公司要上市了百利無一害,能忍則忍。
我嘖嘖稱奇。
幾天不見,趙雪的PUA話術又精進了。
看熱鬧固然開心,但現在我還有正事要做。
我隨意敲了兩下門,就推門進去。
看見我,大家目光一亮,仿佛見到了救星。
我曾經的助理喜極而泣,甚至小跑著給我遞文件:
「韓總,這個信息點我們部門弄了好幾天一直不清楚,還好你回來了,不然我們又要被段總罰了!」
段嘉衍臉色黑沉,用力一拍桌子:
「什麼韓總,他就是個被開除的員工,你們不把我放在眼裏,還是想和他一起滾蛋?」
趙雪也冷哼一聲,雙手抱臂:
「韓宇,自從實行狼性文化後,咱們公司的業績可是翻倍增長!本來我還擔心員工不適應會造成業績下滑,現在看來,我就應該早點開除你,嘉衍這種人才才是公司的未來。」
我還沒說話,段嘉衍上下掃我一眼,雙眼一翻:
「穿得倒是人模狗樣,你這幾天無家可歸,應該遞了不少簡曆,知道市麵上沒人要你認清現實了吧。看在你以前是老員工的份上,按照我們公司新製度,你隻要直播跪在地上從我胯下鑽過去,發誓加倍完成績效聽從上司命令,我就允許你回來!」
他顯然是故意侮辱我。
眾人都忍不住勸我:
「韓宇,你快回來吧,胯下之辱算什麼,隻要你回來,我們幹活再無怨言!」
我知道這些人不是想我回來,也不是感恩我。
而是想過以前躺平的日子,想讓我繼續給他們吸血而已。
這個冤大頭誰愛當誰當,我才沒那麼蠢。
「不好意思,你們誤會了,我才不想回你們這種末流企業。」
趙雪臉色一寒,不住冷笑:
「那你來幹嘛的?你以為我不知道,這兩天投資人給我們上市的資金就要撥下來了。算的倒準,可惜就算你為我打工十年,我也不會給你半點分紅!」
語氣真欠揍。
我笑出了聲。
她黑了臉:
「你笑什麼?」
我讓出位置,對身後的法務部下屬道:
「你來和她解釋吧。」
法務部下屬點頭:
「是,韓總。」
隨後看向趙雪:
「趙雪,我是王氏集團法務部代表,由於貴公司違反了合同內,項目期間不得開除韓宇先生的條約,我們總裁決定撤回對趙氏的投資與合作,你必須在三個工作日內賠償一千萬違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