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響如雷,那是一個生命粉身碎骨的聲音。
顧言停下給季昭瀾磕頭的動作,他的麵色慘白如鬼,跌撞幾次想站起來,卻因為腿軟而重新跌坐在地上。
他捂住胸口,痛不欲生。
“小礫,別怕,不會有事的,哥叫救護車,報警,對報警。”
看著邊哭邊打電話的顧言,季昭瀾冰冷的麵孔出現了裂縫。
沒來得及感受心口複雜的情緒,她已經忍不住伸出手,想如同過去給顧言一個擁抱,卻被眼尖的顧星野看見,拉住了她的手。
“臥槽,我們快出去看看,死了沒有。”
“肯定死了,那一頭可都是山路,沒準掉下去被汽車一撞,砰!刺激,真是刺激!”
“有什麼好看的,還是趕緊走吧,這瘋子報警了,我爸如果知道會把我打死的。”
顧言突然像瘋了一樣,他站起身,把放著昂貴首飾的桌子直接推翻到了那些權貴子弟的身上。
“是你們,是你們害死了我弟弟,你們是人嗎?”
“喂,是那個傻子自己跳下來的,關我們什麼事。”
“死窮鬼,你把我們的東西摔壞了,你賠得起嗎?”
顧言如同一個瘋子把能看到的東西都往他們身上砸,季昭瀾卻拿起顧言被東西砸破口子的手。
“阿野,你受傷了。”
“被這個瘋子砸的,我們走吧昭昭,讓他自己在這發瘋。”
季昭瀾死死盯著顧言半晌後,交待了管家留下,就被顧星野擁在懷裏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那些權貴子弟也如魚鳥散去。
等警察來的時候,現場隻留下顧言一個人。
顧小礫被找到時候,早已斷了氣。
醫院的太平間外,顧言已經哭不出聲音。
他靠牆蹲坐在地,雙眼淚流不止。
季昭瀾就是這個時候來的,她忽略心裏紛亂的情緒,語氣冷淡。
“顧言,你今晚損毀摔壞的東西,我已經讓他們放棄索賠了,你弟弟的事情,是個意外。”
意外?
顧言扶著牆,慢慢站起身。
想起顧小礫支離破碎的身體,他的心似乎也跟著四分五裂,痛楚在全身蔓延,他盯著季昭瀾的眼,一字一句問:“是誰把他帶到山頂別墅去的?他們蠱惑她跳下來,你沒聽見嗎?”
季昭瀾皺眉:“阿野把他帶去的時候,也隻是想跟你開個玩笑,發生這樣的事情大家都不想。”
“玩笑,他的一個玩笑,要了顧小礫的命,我們就那麼卑賤,隨他耍玩嗎?”
“顧言,阿野一向直率大膽,這次真的是個意外,你撤案吧,你弟弟是自己跳樓的,何必給大家增加麻煩?”
顧言突然笑了。
邊笑邊落淚,他語氣悲戚:“所以,你是為了顧星野而來對嗎?”
“可現在躺在太平間裏,身體都拚湊不起來的是我弟弟,季昭瀾你有心嗎?”
“你還是個人嗎?”
一夜折騰,顧言的體力早已耗盡,隨著一聲聲質問他的身體發軟,暈倒在了地上。
再次醒來時,季昭瀾早已不見蹤影,顧言躺在病床上,呆呆地看著天花板。
直到病房門被推開,他才轉頭看著麵前的人,那是上次幫他做整容手術的主刀醫生江月寧。
“抱歉顧先生,剛剛電話裏說不清楚,所以我自己來了,麻煩你看看這張照片。”
顧言遲鈍地看著眼前有年代感的照片,那是一家四口。
父母加一雙兒女,兒子抱在手上,看著4、5歲的模樣。
爸爸五官堅毅身形挺拔,媽媽臉上帶著恬靜的笑容。
顧言的長相簡直就是他們的結合體,連臉頰旁的酒窩都跟爸爸如出一轍。
“這是我好友家的全家福,她的弟弟在6歲時走丟了,顧先生,你能配合做個親子鑒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