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季昭瀾來的時候,顧言正準備出院。
看著這個過去1900多個日夜跟自己親密無間的人一步步朝他走近,此時顧言的心裏卻隻有如冰川般的銳痛跟嚴寒。
他想不到她還有其他理由能來找自己,除了顧小礫的死。
“鬧成這樣,顧家你是回不去了,跟我走吧。”
“跟你?”顧言譏誚:“跟你去哪?”
看著臉色青白,眼下有明顯烏青的顧言,季昭瀾心裏有莫名的情緒在發酵。
“警方那邊都調查清楚了,有人提供了視頻證明你弟弟是自己跳下來的,這個案子會很快結案,你別再胡鬧了。”
“跟我回去吧,我會補償你的。”
顧言想起過去自己對於靠近她的渴望,如今想來實在可笑。
“補償我什麼?錢嗎?我現在不需要錢了。”
季昭瀾從懷裏拿出了一個筆記本。
“你藏在顧家的日記本,我看了。”
顧言心像被一隻手揪緊,那些少年時的晦暗情事如今隻讓他覺得無比難堪。
“那又怎麼樣,都是過去了。”
季昭瀾的臉色因為他的話而變得難看。
“我跟顧家的聯姻已經是無法改變的事情,但是我會說服阿野,讓你留下來。”
聽到她如同施舍一般的語氣,顧言露出了譏諷的笑。
“留我下來?像狗一樣供顧星野玩樂嗎?還是被你當作牛郎一樣玩?這就是你的補償。”
“顧言別騙自己了,你愛我,你把事情鬧得太大,對誰都沒好處,你好好待在我身邊,我們還能像以前那樣。”
“以前那樣?如果我不願意呢?”
“顧言,別逼我對你用手段,去簽火化同意書,你願意你弟弟的屍體永無寧日嗎?”
季昭瀾眼帶憐憫:“如果你還鬧下去,一次次的屍檢隻會讓她死後不得安寧,何必呢?你乖一點,我讓助理陪著你去。”
顧言死死地盯著她,心口的痛山崩地裂,眼眶酸澀,他緊咬牙關忍耐。
季昭瀾上前一步,伸出手想撫摸他的臉,卻被他躲開。
她的手停在空中半晌後,最終垂下,交代助理留下後,她轉身離開。
顧星野在婚紗店等了一上午,終於等到了季昭瀾。
“昭昭,你去哪裏了,我等半天。”
他穿著燕尾禮服走到她麵前,在她身前轉了一個圈。
“這套怎麼樣?黑色有些俗氣,這套正好配你婚紗顏色,現場的鮮花我都訂好了,這兩天會空運回來。”
季昭瀾沒說話,她想起五年前的那場婚禮,顧言也是穿著一件差不多這個樣式的新郎禮服,但似乎更好看。
“昭昭?你怎麼不說話?這套不好嗎?我挺喜歡的。”
季昭瀾嗓音喑啞:“就是後擺有點長,如果你再高一些就好了。”
“手臂顯得有些粗,胯也有點不大好,頭發的顏色也不是很搭,你應該把頭發剪短拉直後染成黑色。”
顧星野臉色變得難看,他轉頭看著季昭瀾。
顧言比他稍高,堅持鍛煉的身體線條比他更流暢優美。
顧星野恣意,頭發特地燙卷後染了顏色,而顧言卻是黑色的寸頭。
季昭瀾這是把他看成了顧言?
早上,她從顧家拿走了顧言日記後,就開始一言不發,試婚紗的中途還玩消失。
他本來是想用那本日記告訴她,顧言心機不純,如今看來卻適得其反。
顧星野捏緊手掌,眼裏滿是狠厲。
顧言不能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