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漸漸遠去的身影,顧硯廷忍了許久的淚終於落了下來。
他強撐著起身,忍著痛拿來了掃把和拖把,清理這滿地的杯子和咖啡。
幾個好心的同事來幫忙,看向他的目光裏都帶著憐憫。
“我都聽到那位大少爺說的是加冰不加糖,他怎麼倒打一耙啊?硯廷,你哪兒得罪了他嗎?”
“還需要得罪啊?我聽好多人說過他就是這麼蠻橫跋扈,稍有點不高興就甩臉子,圈子裏好多人都看不慣他,可因為有慕總寵著,所以沒有人敢惹他。”
“唉,我從沒看到慕總這麼喜歡一個人,硯廷,你以後做事小心點,咱們隻是普通人,和他們這種豪門少爺比不了,他還有慕總這個靠山,哪怕真受了委屈,也隻能淪為受氣包。”
顧硯廷知道他們是好心。
可聽到這些話,他百感交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從前,他經手的一份合同出了問題,是甲方公司的錯,卻把問題賴在他頭上。
麵對對方的譴責和壓力,慕晚夏始終相信不是他的錯,據理力爭,才為他洗清了冤屈。
可現在,陸青瑜隨口撒個謊,她都不驗證一下,也不給顧硯廷解釋的機會,就把錯都推到他身上。
他兢兢業業地工作,為她處理了那麼多麻煩,到頭來,連這點信任都沒有嗎?
還是在她心裏,是非黑白都不重要,她隻要陸青瑜開心?
想到這,顧硯廷心裏酸澀難耐,刺痛不已。
他用了很久才收拾好這一切,拖著疲憊的身體回了家。
剛洗漱完,慕晚夏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送些胃藥和暖寶寶過來。”
他以最快的速度準備好這一切,送到了她的別墅。
兩三天沒見,記憶中那套簡約大氣的別墅,也模樣大改。
慕老爺子當年親手種下的桃樹被移走,換成一園鬱金香;
房間裏黑白色的家具,也都替換成慕晚夏最不喜歡的粉黃色調;
展櫃裏擺放著無數珠寶、車鑰匙、禮物……
一看,就是陸青瑜喜歡的風格。
顧硯廷默默看著這一切,走到亮著燈的臥室,敲了敲門。
沒一會兒,慕晚夏推開門拿走東西,才抬頭看了他一眼。
洗掉咖啡液後,他臉上的傷看起來更加觸目驚心,讓她愣了一瞬。
“傷得這麼嚴重?去醫院看過沒有?”
顧硯廷沒有說話,搖了搖頭。
她按了按眉心,語氣難得溫和了些。
“青瑜隻是身體不舒服,也不是故意要拿你出氣,你別放在心上。我罰掉的工資等年底會補進你的年終獎裏,等會兒去醫院看看,要是嚴重就請假休息幾天,假我批了,不用走程序。”
“不用了,我這個月結束後就會……”
顧硯廷想告訴她自己馬上就要離職了,她卻沒有聽完,就遞了一張卡過來,打斷了他的話。
“聽話,我還要你幫忙給青瑜辦一個接風宴,你好好休息養好身體。”
那些沒說完的話,就這樣卡在了顧硯廷喉嚨裏。
他嗯了一聲,接過那張卡,離開了別墅。
門合上的瞬間,他聽到了陸青瑜的聲音。
“晚夏,胃藥還沒來嗎?我想你幫我暖暖。”
“我馬上來,你好好躺著,不要亂動。”
聽到她這溫柔如水的語調,顧硯廷無聲地笑了笑,眼底閃過一絲自嘲。
他也曽胃痛得厲害,好幾次在公司都痛昏了過去,被同事送到了醫院。
她知道後也隻是批了假,沒有來看過他,更不會準備什麼胃藥、暖寶寶。
那時他以為是她太忙了,脫不開身。
可現在看來,隻是因為不喜歡,所以不在意吧。
從別墅離開後,顧硯廷去了一趟醫院,稍稍包紮了一下。
之後他在家裏休息了幾天,就收到了助理發來的宴會方案。
從鮮花選材到甜點種類,再到服務員的著裝,都要求得很嚴苛。
顧硯廷隻有三天時間,他隻能打起精神去準備這一切。
忙忙碌碌辛苦了很久,他籌備的宴會,在晚上七點準時拉開序幕。
陸青瑜穿著一襲高定西裝,在全場的矚目下登場了。
賓客們紛紛圍上來恭維,把他哄得心花怒放。
“多年不見,陸少爺還像當年那樣富貴不減、光彩照人,一個接風宴也辦得這麼盛大,看來慕總對您的愛還真是從沒有變過啊!”
“我記得當年上學的時候,有人和青瑜告白,慕總知道後直接逼著對方轉學了,送來的情書她看到一封撕掉一封,有人背地裏議論青瑜,她去教訓那群混混,把他們揍得骨折……”
“圈子裏誰不知道,青瑜是慕總的初戀,更是她的掌上珠心頭寶啊!你看青瑜身上這套珠寶,價值得有幾千萬吧?這件禮服也是定製的全球獨此一件,為了哄青瑜開心,慕總向來是不惜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