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班時間,廠長卻通知全體留下開會。
他還特意叮囑,必須先打卡。
這是他慣用的伎倆,打完卡再開會,加班費自然就省了。
同事們一個個無精打采地挪進會議室。
我故意找了個拿資料的借口,在外麵磨蹭了一會兒。
確認廠長已經進了會議室,我立刻撥通了那個詐騙電話。
“喂,是梁總嗎?”
梁總是我們廠最大的客戶,七成的資金都靠他。
騙子那邊立刻接話:“對,我換卡號了。”
我心裏冷笑,嘴上卻客氣:“好的,錢我現在轉過去,您留意查收。”
現在是最佳時機,廠長規定開會不準碰手機,抓住就罰款。
作為財務,沒老板簽字就給“客戶”轉賬,我當然違法。
但我記得以前老師講過一個案例:有個財務被騙子騙走三百萬,公司要他全賠。
法院最後判他隻用還四萬,因為他個人並未獲利,公司也應承擔經營風險。
所以我先動手,把那三百萬死亡賠償金,打給了那個工人的父親。
緊接著,我把廠裏賬上所有的活錢,兩千三百萬,全部轉進了騙子的賬戶。
這麼一來,這家工廠絕對撐不住了。
廠長的卡宴,他老婆的愛馬仕,他兒子上的貴族學校,都將化為泡影。
更何況,這兩千多萬裏麵,一大半還是廠長和他老婆的私人借貸,外麵還有高利貸。
廠長的結局,注定是傾家蕩產。
等我走進會議室,裏麵的人已經坐齊了。
會議剛開始,廠長就用嫌棄的眼神掃視了一圈,冷冰冰地開口:“開會讓你們來一個個沒精打采,下班跑得倒挺快,看來平時是對你們太好了。”
我暗自撇嘴,資本家開會就愛說這種屁話。
廠長清了清嗓子,繼續說:“我調查過了,舊機器出事的概率是萬分之一,死那個工人叫什麼來著......不重要,反正咱們廠賠三百萬,這筆錢都夠出十幾次事故了。”
他輕蔑地笑了笑,還對他兒子意味深長地挑了挑眉:“要是能熬到後麵那十幾次事故,咱們廠早就上市了!到時候爸給你買架私人直升機,讓在學校裏風光風光!”
他兒子被逗樂了,拍著馬屁:“還是老爸厲害!”
看著這對父子拿工人的命開玩笑,我隻覺得心寒透頂。
工人家裏老人失去了唯一的兒子,他們卻拿這事兒當談資,簡直喪盡天良!
這和踩著工人的屍骨往上爬有什麼區別?
廠長老婆這時敲了敲桌子,提醒道:“換新機器的事,以後大家就不要再提了,咱們廠賠得起,畢竟賬上還有兩千多萬的流動資金呢。”
我心底冷笑不止。
再過一會兒,你們賬上連一分錢都不會剩下。
那個富二代兒子想了想,看著我們這些管理層說:“我知道現在大家情緒都不太好,你們當小領導的,多去車間跟工人們談談心。”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當然了,最好是能親自上手操作一下機器,讓操作組的工人相信,咱們的設備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