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長讚許地點點頭,欣慰地笑了:“到底是我兒子,有出息,看來這學費沒白交。”
大家聽著他們父子倆顯擺,都默默低下了頭。
廠長接著宣布:“今天開會還有個事,我兒子要來實習,學校的任務,廠裏得給他騰個清閑的崗位。”
這話的意思,就是那個崗位上的人要被開了。
我順勢接話:“安排公子去車間當管理不是正好?廠長兒子親自上陣操作機器,工人們的情緒肯定能穩定下來。”
瞬間,會議室裏安靜得可怕。
所有人都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廠長也張大了嘴,顯然沒料到這話會從我嘴裏冒出來。
他抓起桌上的筆記本就朝我扔過來:“不會說話就閉嘴!我兒子能去車間那種地方?!”
那富二代也皺著眉,很不滿:“你什麼腦子?萬一我也出事了怎麼辦?”
我反問他:“那你讓我們去操作機器時,就沒想過我們會不會出事?那些機器早就該淘汰了,隨時可能出問題!”
富二代一下被點著了:“我能和你們一樣嗎?”
“哪裏不一樣?”
富二代畢竟年輕,說話不過腦子:“人是分等級的,你們就是最低等的那種,懂嗎?”
這話一出,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極其難看。
連廠長也趕緊打圓場:“說什麼等級,在廠裏大家都是一家人。各位,我兒子年紀小不懂事,別往心裏去啊。”
我麵無表情:“那就舉手表決,我提議讓廠長公子去車間鼓舞士氣,這主意還是他自己提的。”
廠長老婆猛地一拍桌子,指著我鼻子罵道:“你胡說八道什麼!你們缺胳膊少腿我賠得起,要是我兒子出事,你們賠得起嗎?一群窮鬼!”
我不在意地聳聳肩。
她還不知道,等會開完,討債的就能讓她知道什麼叫傾家蕩產。
會議室裏,大家依舊低著頭不吭聲。
有人向我投來同情的目光,示意我別再說了。
廠長沉著臉,大概以為我是因為拖欠工資才故意找茬。
他冷冷地說:“你要是帶著情緒開會,現在就給我出去!”
我故作無奈地歎了口氣:“廠長,這不是情緒問題,是做人的底線問題。”
我站起身,走到那富二代麵前。
他也仰頭看我,滿臉倨傲。
我盯著他問:“你剛才在笑什麼?”
富二代明顯一愣。
我追問:“有工人因為舊機器死了,你在這裏笑得出來?你說人分等級,那你又算第幾等?”
廠長“噌”地站起來,指著我怒吼:“你給我把那張破嘴閉上!你算什麼東西,敢來教訓我兒子!”
我連連點頭,裝出恍然大悟的樣子:“您說得對,小的沒教養好,肯定是老的沒教對,我不該問他,該問您才對。”
廠長氣得反而笑了出來:“我看你是真不想幹了。”
“對,從你讓我拖欠工人的死亡賠償金那一刻起,我就不想幹了!這種沒良心的錢,誰愛掙誰掙去!”
廠長抬手指向門口:“那你現在就給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