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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詞藍跟我說了那男人的身份。
周斯,是與她同父異母的私生子。
品行惡劣,滿口謊言。
精神失常,常年住在精神病院。
剛剛,是自己私自從精神病院逃出來。
她一臉疲倦,麵色晦暗陰沉,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如果沈家介意我們這樣的家庭,婚約可以取消。」
我有些不高興,忍不住反問:
「為什麼之前你不告訴我這件事?」
周詞藍歎氣,眸中閃過一抹痛色,語氣裏都是無奈:
「以唐,這是家醜。」
我思考片刻,緩緩開口:「我能見見他嗎?」
出乎我意料,周詞藍拒絕了。
她堅決道:「他精神失常,我怕他傷害你。」
這件插曲已將我心目中完美的訂婚宴毀了大半。
更重要的是,我發現其實自己一點都不了解周詞藍。
或者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原本溫文爾雅體貼入微又尊重他人的她。
在麵對這個所謂的私生子時,竟是一反常態的狠戾。
這讓我有些訝異。
不過我轉念又想,如果我爸媽給我弄出個私生子,我可能比周詞藍更加怒火中燒。
於是便作罷。
隻是直到訂婚宴結束,別墅頂樓時不時傳來的男人怒吼聲還是讓我一陣心悸。
賓客散去,我父親嚴肅地將周詞藍訓了一通。
「你搞清楚,要嫁給我兒子的人多的是,今天把場麵搞成這樣,你把我們沈家的臉往哪擱?」
周詞藍低垂著頭,一向倨傲矜貴的她,不發一語地接受我父親的責罵。
眼見著氣氛越發凝滯,我趕緊出來打圓場。
我父親卻絲毫不讓步:
「今晚你搬回家住。」
「什麼時候整理好你周家的家事,什麼時候才來接以唐。」
亦步亦趨跟在我父母身後回家,可扭頭又看到周詞藍落拓的神情。
她唇角勾起了一絲很淡的自嘲的笑,朝我無聲地開口:
「沒事。」
「等我。」
我頓時心生不忍。
回到家已是深夜,我趁著夜深人靜,偷溜到車庫裏啟動車輛。
踩下油門,心跳得極快。
這是我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做這麼出格的事情。
我知道父母都是為了我好。
但一想到離開時,周詞藍那極力掩蓋的眼底的苦澀。
便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至少,至少讓她知道,我的心沒有任何的遊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