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寒舟冰涼的指尖劃過她臉頰,動作輕柔而又帶著幾分珍惜。
這不由讓林初語的心湖起了些波瀾。
她眼睫輕顫,警醒著自己不能沉溺在他假象的溫柔中,連忙退後一步,用手背蹭去他碰過的地方。
林初語唇瓣微張,正要說話,就見陸思甜咋咋呼呼的上前顛倒黑白。
“哥,林初語她是特意來醫院看芷柔姐笑話的,剛才我讓她去跟芷柔姐道歉,她不去還給了我一巴掌。”
陸思甜偏過頭,盡情展示著,“你看她給我打的,比我還給她的輕多了好吧!”
“哥,你一定要為我和芷柔姐做主,不然她再這樣無法無天,咱們陸家名聲遲早要被她敗壞了!”
林初語習慣了她的惡人先告狀,換做以前一定生怕陸寒舟覺得她不好,急色的跟他解釋事實。
現在都要離了,誰管他對她印象好壞。
她沒有衝陸寒舟解釋什麼,隻是不輕不重的回懟了陸思甜,“我和你哥是隱婚。”
除了陸家的人,還有陸寒舟那幾個發小,外界無人知曉,她是陸太太。
所以誰能因為她拿陸家說事?簡直是搞笑。
陸思甜鼓了鼓腮幫子。
林初語今天抽的什麼瘋?背著她哥跟她嗆聲也就算了,當著她哥麵也不給她麵子,是真不怕她哥踹了她啊!
陸思甜委屈的扯了扯陸寒舟的衣擺,“哥......”
陸寒舟無情打斷她,“你先上樓,我和你嫂子說幾句話。”
陸思甜觀察著她哥嚴肅的臉色,不敢有異議。
轉身上電梯時,她故意的大幅度擺動身體,把林初語撞了個趔趄。
林初語穩住身子,扭頭看過去,隻見陸思甜站在電梯裏朝著她吐舌頭翻白眼,做著鬼臉。
那個醜模樣,都讓林初語有點無力跟她生氣了。
林初語氣沉丹田,垂目彎身去撿手裏剛被陸思甜撞掉的處方單。
不過,她的腰才彎下去,陸寒舟就先她一步的幫她撿起了處方單。
林初語心口一突,慌張的揮著手要把處方單搶回來。
陸寒舟輕鬆的擒住她的手腕,狹長的眼眸微微眯起,“你這麼緊張做什麼,難道是得絕症不想讓我知道?”
林初語氣結的道,“陸寒舟,你要實在不會說人話,可以不用硬說!”
“給我!快點給我!”
陸寒舟一手抓著她手腕,一手舉高,低著眉眼,好整以暇的看著她為了拿回東西,原地蹦高,時不時擰他胳膊肉,凶巴巴要咬人的樣子。
三年來,她一直都是溫婉乖順的,他很喜歡跟那樣的她過日子。
不過眼下她露出了帶刺的一麵,也沒有讓他覺得討厭,反而覺得新奇有趣。
不知道再逗她一會兒,她會不會哭鼻子。
印象中,她隻有一年前流產的時候哭過。
想到那個沒保住的孩子,陸寒舟胸口不由的發悶。
他倏然鬆開她的手腕,隨後又在林初語鬆懈之際,又格外霸道的單臂將她攔腰抱起。
兩腳離地的林初語驚呆了。
隻有在床笫之間的時候,他才會對她露出這樣野性的一麵。
日常生活中,他很少會跟她親密,更別說是公眾場合的摟摟抱抱了!
過往經驗使然,讓林初語腦海中閃過許多少兒不宜的畫麵,這不禁讓她有種下一秒,就會被他扔床上上的緊迫感。
“陸寒舟,你做什麼?瘋了嗎?”
林初語蹬了蹬腳,漲紅著臉用力推搡著他鐵鑄一般的小手臂,壓著聲音,急急的道,“放我下去!”
一直等到出了醫院大門口,陸寒舟才鬆開林初語,林初語站在馬路邊上,氣的跟隻河豚似的看著他。
她怒罵:“你有病吧!”
陸寒舟不冷不熱的回,“這得看你。你要得的是傳染病,那我肯定也逃不了。”
“......”
狗東西!
這個狗東西......
她當初怎麼會看上這麼狗的人?
林初語磨刀霍霍,忍不住的想要對著他使用九陰白骨爪的時候,隻見他泰然自若的展開了手裏的紙團。
林初語來不及阻止,僵直著身體,大氣都不敢喘的看著他。
她實在是不想用抑鬱症來博取他的關愛。
但是此刻,她竟是也忍不住的想要看到他擔心夏芷柔那樣擔心她,哪怕是出於人道的同情。
最起碼,在離婚前,也讓她稍微的感受一下,被他在乎的心情吧?
陸寒舟看到處方單上的內容,心裏有根弦緊繃了下。
林初語她也得了抑鬱症?
最近抑鬱症是什麼很流行的病嗎?
怎麼會這麼巧!
他緊捏著處方單,喉結滾動著暗自調節好呼吸,穩住神,把藥單逐字逐句的又看了一遍。
確定是抑鬱的藥後,他極為努力地回憶著林初語近來的狀態。
他出差前,她整日嘻嘻哈哈,對生活充滿了熱情,很是活潑開朗。
所以她得抑鬱症的時間,隻有在她回老家又回來這兩天......
可他看到她母親住院的消息後就立刻聯係了她母親的主治醫生谘詢情況,她母親就醫及時,情況並不嚴重。
所以要說林初語因為她母親的病而抑鬱,那完全說不通。
既然如此,也就沒什麼能讓她抑鬱的事情了。
那這個藥單該怎麼解釋呢?
陸寒舟大腦高速運轉了一番,很快的,他為林初語找到了個合理的解釋。
於是倏然笑出了聲。
他抬眸看著林初語,無奈的道:“你是知道了芷柔她被你刺激自殺的事情,怕我找你麻煩,所以就找了關係來醫院弄了這麼一張單子來讓我不好對你說重話,是吧?”
林初語的眼神迅速黯然下去。
他不僅沒有關心她,還質疑她的病情。
三年的同床共枕,換不來一點的溫情就算了,甚至連最基礎的信任都沒有!
仿佛是有綿密的針刺入了林初語心臟的深處,劇烈的絞痛過後,隻剩下心死。
她濕潤的眼底慢慢幹涸成一汪平靜的湖泊,輕扯唇角,“嗬,這都被你看出來了,你可真厲害。”
他猜對了。
陸寒舟驀地鬆了口氣。
他撕了處方單,隨手的扔進旁邊的垃圾桶裏,眼中沒什麼溫度的覷著她,“你不用這樣做,我知道你心眼不壞,這次應該是無心之舉。”
“不過芷柔她現在心裏很脆弱,你以後跟她說話多注意點分寸,不要刺激到她。同樣的事,我不希望再發生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