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語戲謔道,“不知道的人聽了,還以為你是她的老公。”
陸寒舟一怔。
想起林初語要離婚的原因,他正色,語氣嚴肅的道,“林初語,你不要亂說。我和芷柔之間的關係幹幹淨淨,不存在任何曖昧。”
“並且你現在也知道她得了抑鬱症。我那天陪著她去迪士尼隻是想讓她開心一點,減緩她的病情。”
“為了這點小事,你跟我鬧了一天,我覺得夠了,再繼續就過了。”
林初語收緊牙根,滿麵譏諷的道:“小事?陸寒舟,你是有家室的人,夏芷柔她又不是除了你就沒有別的朋友了。為什麼非要你去陪她散心?”
“何況迪士尼那種地方,你都沒有陪我去過,憑什麼陪她去?”她的聲音逐漸啞澀。
陸寒舟深沉的黑眸,定定的看了她片刻,緩聲道,“你想去,我也陪你去逛一次就是了。”
林初語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撞了下,瞳仁濕漉,呼吸急促的道,“你這是在施舍我嗎?”
陸寒舟無語凝噎。
他第一次覺得跟林初語溝通困難。
是她先怪他沒有陪她去逛迪士尼,他退了一步,答應也陪她去逛她又不樂意!
她到底想要怎麼樣?真是不可理喻。
陸寒舟臉色漸冷,銳利的眸光釘在她身上,“你是不是嫌跟我幸福日子過久了,存心找茬?”
林初語揚著頭笑出了聲,“幸福日子......你指的是我每天雷打不動的六點起床為你搭配好衣服,準備一日三餐,我的電話二十四小時開機為你服務。”
“即便是淩晨兩點,即便外麵下著暴雨,但你叫我去哪兒,我就必須去見你的幸福日子嗎?”
兩年前陸寒舟在東峰山山腰上的別墅為夏芷柔慶生,半夜忽然給她打電話,給她報了菜名,讓她做好送過去。
連拒絕的機會都沒給她,說完就掛了電話。
無論是她再打過去,還是給他發消息,他都不回她。
怕他不開心的心情作祟,她到底還是按照他說的去送了飯菜。
結果到了才得知是陸寒舟玩遊戲輸了,給她打電話讓她來不過是個惡作劇。
外麵雨那麼大,上山的路又那麼不好走,沒人覺得她會信以為真。
所以她的出現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
同時她也破壞了他們那一群人的歡樂的氣氛,讓大家都陷入了尷尬中。
陸寒舟眸子裏的光閃了閃。
也想起了林初語說的淩晨兩點下著暴雨叫她出門的是哪一次。
當時她整個人就像是一隻小泥猴,全身上下,唯有眼睛和懷裏的保溫飯盒是幹淨的。
跟當年一樣,他的胸腔再次劇烈震蕩了下。
陸寒舟劍眉緊蹙,嗓音溫涼的道,“我沒有要求你必須對我如此,一切都是你自願的。”
林初語腦袋轟的一聲。
為他付出那麼多的真心,到頭來換的隻有這麼一句“是你自願的”。
所以說,一個人為什麼要愛另一個人到犧牲所有的地步呢?
在另一個人看來,你不過是自我感動,自討苦吃。
“你說得對......”林初語的內心一片荒蕪,滾動著喉嚨,“離婚協議沒問題的話,我會在今晚簽好,明天八點,我們直接民政局門口見麵。”
說完,她抬腿要越過他離開。
不想手腕一緊,陸寒舟抓著她,冰冷的麵龐繃的像是根弦。
“你要是對現在的生活感到疲倦了,我送你出國旅遊,你好好地放鬆一段時間。”
林初語不確定的道,“你這是在挽留我嗎?”
陸寒舟鬆開她的手,高高在上的俯瞰著她,“離婚對你沒有任何好處,我是在給你時間認真想清楚。”
“我想的很清楚了。”
林初語坦白道,“陸寒舟,其實早在一年前,我就有過離婚的念頭了。”
陸寒舟眼底閃過一抹愕然。
隨後他穩住神,很快的道,“那你一年前是怎麼自己想通的,我認為你可以按照那個思路再自己想通一次。”
“…有病!”林初語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大步向前,他退後一步,擋住了她的去路。
向來惜字如金的他,竟然開始了苦口婆心。
“林初語,你要明白,跟我離婚後,以你的原生家庭來看,再想躋身到這個階級中很難,遇見跟我一樣優秀配偶的機會更是直接為零!”
他挺括的肩膀擋住了一半日光,林初語仰著頭望著他英俊的麵龐。
扯唇道,“所以你覺得我跟你結婚,是為了你的錢財權勢嗎?”
“我不管你是為了什麼。總之你離開我,你身上的衣服不會再是裁縫量身為你定做的,戴的項鏈,耳墜......”
他修長的手指從她肩膀,劃到鎖骨,最後落在了她耳垂上,清冷的音調刺骨紮心,“都不可能是六位數起的孤品。”
他輕佻的動作,給了林初語一種被羞辱的感覺。
她的臉色白了紅,紅了又白。
身上這些東西沒有一件是她開口管他要的,也沒有一件是他親手買給她的,不過是陸家安排給陸太太標配行頭。
可在他眼中,她隻要接受了這些東西,就等同於貪圖享受了他給予的金錢快樂。
然而他不知道,她在這場婚姻中從頭到尾求得很東西都簡單,不過是他的一句關心,一個重視,一次陪伴而已。
林初語怒火中燒的動了動手指,有種想把身上珠寶全都摘下來扔他身上的衝動。
這個時候,一輛紅色超跑停在了他們身側。
車窗降下,露出一張風流倜儻的臉,“寒舟,小初,你們在醫院門口秀恩愛,未免太沒人性了吧!”
打趣他們的人是程禮,跟夏芷柔一樣,也是陸寒舟的發小。
林初語掃了程禮一眼,在第三人的旁觀下,她激動的情緒慢慢冷靜了下來。
物質沒什麼不好的。
這年頭不要錢隻要情愛的人才是傻子!
她不要再當傻子了。
林初語拂開陸寒舟的貼在她臉側的手。
“你錯了。”
“離婚後我可以分走你一半的財產,我依舊想買什麼就買什麼。有錢,沒老公,神仙日子也不過如此。”
說著,林初語不禁笑出了聲,她應該早點這樣想開的。
陸寒舟被噎在原地。
他看著林初語遠去的背影,臉色黑的能滴出墨汁來。
“咳......”
趴在車窗上吃了個大瓜的程禮,縮回腦袋,用小手指掏了掏耳朵,“我剛才好像聾了,什麼都沒聽到。”
他連忙發動車子要溜走。
陸寒舟沒給他機會,跨著步子,直接上了他的副駕。
他身上自帶製冷器,程禮狠狠打了個寒顫,伸手把車裏的空調關了,之後用手抵著唇邊,拿眼尾小心翼翼的瞥著身邊盛氣淩人的好兄弟。
“…小初她…跟你在一起這麼多年,是第一次跟你翻臉吵架哈?”
陸寒舟被氣的頭疼上不來氣,他閉著眼睛把頭仰靠在椅背上,從鼻子裏發出了一聲“嗯”。
勸和還是勸分?
死腦袋快點想啊!
程禮抖了抖腿,舔了舔唇,眼珠子滴流滴流轉了好幾圈,說:“女人不能慣,越慣越容易蹬鼻子上臉。”
“她要離就跟她離,不過錢不能給,你讓她淨身出戶,她敢糾纏,找人弄她兩次她就老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