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寒舟掀開眼皮,側目看他,“你說什麼?”
他麵上沒有波瀾,聲音也是很平穩。
但給人感覺像是一片泛著棋盤浪的海麵,看著安全,實則再往前一步就是地獄。
哦......
他懂了。
程禮態度反轉,握著拳推了陸寒舟肩膀一下,“哎呀,夫妻之間哪有不吵架的啊!”
“再說了,這次真不怪小初。那些媒體把你和夏芷柔掛熱搜上了,還說什麼婚事將近之類的,小初她愛你愛的掏心掏肺,看了能不吃醋嗎!”
程禮佯裝嚴肅的勒令道,“你趕緊的啊,買束鮮花哄哄小初!”
陸寒舟質疑道:“買花就能哄好嗎?”
他沒做過這種事。
林初語也從來不需要他哄。
她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每天都很開心,他也很開心。
但林初語剛剛說一年前就想和他離婚了......
想到這,陸寒舟的心裏不舒服極了。
合著他的婚姻,在一年前就是如履薄冰的狀態了?
程禮經驗豐富的道:“你要買小初喜歡的花。”
“最主要的一點是她收到了跟你說不喜歡,不要再送之類的話,你千萬別當真,一定要堅持送。”
“女人的心是橡皮泥做的,你越揉,它越軟。”
陸寒舟陷入了深思。
要哄她嗎?
他真的不覺得他哪裏錯了。
分明是她不講理,亂吃醋。
程禮見他還猶豫,用手背碰了下他胳膊,“我告訴你啊,這女人吃起醋來,是不分青紅皂白的,你除了哄,沒別的招。”
“等會兒你看看我是怎麼哄女人的,你學著點。”說著,程禮解開安全帶,走下了車,從後備箱拿出了碩大的一束粉玫瑰。
夏芷柔喜歡粉玫瑰。
程禮投其所好,一進病房,他先用鮮花擋臉逗夏芷柔開心。
陸寒舟從旁仔細觀察。
躺在病床上,鬱鬱寡歡的夏芷柔對程禮的胡鬧,很是不耐煩,一直讓程禮把花拿走,說她現在不想看這些鮮豔的顏色。
但當程禮堅持著把花塞她懷中的時候,夏芷柔還是展露了笑容。
陸寒舟眼底的光一閃。
這招還真可行!
他徑自走到窗口,掏出手機打字吩咐助理買花。
之後他心不在焉的點了根煙。
夏芷柔抱著花,跟程禮逗趣的期間眼神不斷的往窗口的陸寒舟身上瞟。
男人棱角分明的半張臉隱沒在日光中,冷白的肌膚透著金色,狹長的眼眸深邃明亮。
當他把煙蒂貼在唇間,轉頭往窗外吐煙圈的時候,他身上清冷矜貴的氣質裏溢出了一絲渾然天成的慵懶。
特別的迷人。
跟這樣的頂級男色朝夕相處,換誰誰能甘心隻當朋友?
這時,陸思甜突然出聲問:“哥,林初語呢?”
不等陸寒舟說話,程禮糾正道,“你大嫂她剛有事走了。”
他給陸思甜擠了眼神,提醒她對林初語尊敬些。
陸思甜沒有get到,直接發起了牢騷。
“哥,你怎麼能就讓她那麼走了啊!實在是太便宜她了!”
陸寒舟轉眸看向她,“那你想如何?”
程禮頭皮一麻。
又來了。
這種暴風雨前的寧靜!
陸思甜雙手交叉環在胸前,哼聲道:“就應該也塞她一瓶安眠藥,讓她嘗嘗洗胃的滋味!”
陸寒舟屈指彈了彈煙灰,神情莫測的看著她。
“要不,我現在讓人幫你把她抓過來?”
陸思甜沒察覺到危險,隻覺得親哥太給力了,激動一拍手,“好呀,唔!”
嘴巴讓一隻手用力捂住,陸思甜靠在程禮的懷中,扭著頭,不解的卡巴著眼睛。
“我對這家醫院不太熟悉,思甜她帶我去上廁所。”程禮汗津津拱了下手,“你們先聊。嗬嗬嗬。”
走廊裏。程禮鬆開陸思甜,恨鐵不成鋼的屈指彈了下她腦門。
“你個呆瓜!”
“你哥他心情不好你看不出來嗎?還往傻兮兮的往槍口上撞呢!”
陸思甜是嬌養出來的千金小姐,別的男人對她動手動腳,她早生氣了。
但這個人是程禮,她捂著泛紅的腦門,臉頰也跟著紅了,“我哥他怎麼了?”
“你大嫂要跟你哥離婚,你哥他多驕傲的人,怎麼可能接受得了被女人甩?現在表麵平靜,心態估計都炸了。”說完,程禮哧哧的偷笑,有生之年,也是見到陸變態吃癟了。
陸思甜吃了一大驚:“什麼!林初語居然真的要跟我哥離婚?”
接著狂喜道,“太好了,我哥可以跟芷柔姐在一起了!我這就去告訴芷柔姐這個好消息!”
程禮抓住陸思甜的馬尾,把她拽回來,低頭用手指著她,嚴肅的道,“別瞎說,我,你哥,夏芷柔,我們三就是張飛劉備關羽的關係。”
陸思甜努嘴,小聲反駁,“才不是,芷柔姐她喜歡我哥。”
程禮眯了眯眼睛,“她跟你說的?”
陸思甜想了下,芷柔姐好像沒有明說過,“我自己感覺到的。”
程禮若摸著下巴,仔細回憶起了他們三個發小的相處。
還真是不經揣摩,一揣摩,他發現夏芷柔事事都對陸寒舟偏心的厲害。
......
病房裏。
夏芷柔朝著陸寒舟舉起花,有氣無力的道,“太沉了,你幫我找個地方放一下吧。”
陸寒舟長臂一攏,接過花,正打算放茶幾上,夏芷柔叫住了他,“你別動,我拍個照,到底是程禮的一番心意,我發個朋友圈做個留念。”
陸寒舟不怎麼配合的把花往她手機鏡頭上推了一下,轉手就放在了茶幾上。
“不是......你也太敷衍我了吧!”夏芷柔抱怨道,“你平日對嫂子她也這樣嗎?”
“她平日事少,讓我很舒心。你事多,讓我時常糟心。”
陸寒舟雙腿交疊,姿態閑散的坐在沙發上,“說真的,你現在要是脆弱到接受不了一點負麵評價,那就退圈養病算了。”
夏芷柔紅著眼睛回懟,“我退圈你養我啊?我可不是嫂子,那麼好的命,每天隻要待家裏舒舒服服的花錢就好了,我不工作,我家裏人能把我吃了!”
夏芷柔的父親在夏芷柔五歲的時候出軌了,從外麵領回來了一個女人和一個三歲的兒子。
夏芷柔母親被趕出去夏家,夏芷柔這個正牌夏家大小姐,有了繼母後過得一直挺不容易。
陸寒舟沉吟道,“你想退,我給你一家店經營。”
“我知道你仗義,但是你的東西我現在可不敢要。嫂子本來就懷疑咱倆有什麼,我要再收你的東西,我可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陸寒舟眉頭輕蹙。
他什麼時候幫朋友,還要看林初語的臉色了?
夏芷柔的抽泣聲在病房裏回蕩著,陸寒舟橫她一眼,不耐的道:“你哭什麼?”
“我心裏難受。嫂子她這桶臟水說潑下來就潑下來,我真是百口莫辯,跟你們一起長大這些年,我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要怎麼跟你們保持適當的距離。”
說著,她擦幹眼淚,扯了個堅強的笑容,“你別嫌我矯情,抑鬱症就是這樣,眼淚說來就來。”
“我經紀人她把我後麵的戲都給推了,然後程禮他邀請我打他公司遊戲的明星賽季,我玩玩遊戲,就當放鬆心情了。”
陸寒舟一聽就不太靠譜,“dy遊戲的明星賽季每年都很受關注,並且是直播賽程,你確定你能扛得住這份壓力?”
“我不知道,我想試試。”夏芷柔懇切的看著他,“他們今晚八點直播第一場表演賽,要不你上號陪我打,我心裏還能踏實點。”
“你找其他人,我有事。”
“什麼事?”
陸寒舟沒說話,拿起手機看了眼。
他的鎖屏上以前無論是什麼時候看,總是會有很多林初語的未讀消息。
可今天鎖屏上始終幹幹淨淨。
這個點,花應該快送到了吧?
......
陸寒舟個推理怪,撕了她的處方單,害得她要換一家醫院重新掛號檢查。
林初語折騰了一遭後回到許願家,就見陸寒舟身邊助理捧著一大束的蝴蝶洋牡丹站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