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他愛了整個青春,恨了整個青春的薑雪兒死了。
就是為了她,當年陸星野才會以身入局答應和江晚吟簽訂合約戀愛。
他和薑雪兒是高中同學,都來自南方籍籍無名的小鎮。
陸星野家境不好,為了供輟學的哥哥買房,父母逼他入贅到當地的暴發戶家。
薑雪兒得知後,二話不說扔下一大筆錢將他解救出來。
高中畢業後,陸星野如願地考上清大。
薑雪兒撕掉自己同為清大的錄取通知書,供他上大學。
薑雪兒在他學校附近的城中村租了一間13平方米的房子。
當時她看中女人賽車能賺錢,於是就報名參加。
白天她在陸星野的學校飯堂窗口打兼職,晚上她就去跑賽車,想方設法賺錢供他上學。
所有人笑陸星野缺根筋,明明是清大校草,隨便拋個媚眼就有無數富婆們搶著送錢。可他卻找了個在學校飯堂打菜的女朋友。
除了美,一無是處。
每次聽到這些話,陸星野都篤定地說:“她很好的。”
原本陸星野打算一畢業就娶她,可畢業前夕薑雪兒消失了。
那晚她扣上胸衣帶子,套上裙子,冷冷地扔下一句“玩膩了”就關門離去。
陸星野想不明白,明明那晚她那麼主動,那麼猛烈,幾乎一整晚都在說愛他,為什麼突然就變了?
他不甘心,於是答應了江晚吟的追求,妄想用激將法逼薑雪兒回心轉意。可沒想到,如今卻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第二天早上,陸星野走出房門。
“先生,你要吃點什麼?”陳管家問道。
陸星野正要開口回答,一個慵懶的聲音搶先一步:“我沒有胃口,給我泡一杯茉莉花茶吧。”
沙發上,一個男人撈起麵前瘋狂搖尾巴的小狗露露,把它抱在懷裏。
這隻平日裏對陸星野齜牙咧嘴的泰迪,此刻卻討好似的舔著對方的手。
“好的,先生。”
陳管家堆滿笑意,意有所指地說道:
“這三年,家裏根本沒人喝茉莉花茶,小姐卻每個星期都命人去采購。原先我很是疑惑,今天終於明白了,原來小姐一直在等一個品茉莉花茶的人。”
江晚吟側著身子,滿臉寵溺地望著男人:“陳管家,別多嘴!”
陸星野心下一沉,瞬間知道這個男人是誰。
他是泰迪的真正主人,江晚吟的小情人,薑雪兒的未婚夫——溫子初。
這時,陳管家瞥到一旁陸星野,故意揚聲問道:
“小姐,先生回來了,是住回原先的臥室嗎?”
江晚吟不假思索:“子初回來,當然要搬去主臥,你現在就過去收拾。對了,子初不喜歡藍色,把房裏那些畫,裝飾品都處理幹淨。”
陸星野指尖微顫。
主臥裏掛著的那幅畫,是陸星野花了99天畫的濱城的海天一色。他們在那裏度過最瘋狂的七天。看到畫的那刻,江晚吟雙眸一緊,立馬拉著他在辦公桌重溫舊夢。
事後還親自裱好,釘在床頭,說要把那幅畫當成傳家寶。
可沒想到,如今卻被她一句“處理幹淨”輕輕揭過。
陸星野強忍著心痛,默默走出去。
江晚吟似乎這才注意到他,略顯心虛地解釋:
“星野,你別想太多。薑雪兒去世了,子初積鬱成疾,我隻是讓他回來養病。主臥朝南通風好,你先讓出來。”
陸星野垂下眼眸,輕輕“嗯”了一聲。
晚上,陸星野便搬進地下室。
收拾行李時,他翻出當初和江晚吟簽訂的合同。
原來,他們的契約戀愛是七天後截止。
冥冥之中的巧合仿佛在告訴她——他和江晚吟,注定走不到最後。
陸星野鼻頭一酸,心口一陣刺痛。
看在江晚吟為他捐了一個腎的份上,陸星野打算和她好聚好散。
他拿起合同,走向江晚吟的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