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書瑤時刻觀察著許長安的反應。
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難羞成怒,反倒一臉平淡,就仿佛不管她做什麼,他都不會放在心上一樣。
李書瑤心生不安。
現在的許長安讓她感覺很怪,別看許長安就坐在她的麵前,可她卻感覺兩人的距離很遠。
這讓她意興闌珊,覺得身邊的秦莫之都不那麼順眼了。
難道許長安真的不愛她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一想到自己可能會失去許長安,李書瑤就心慌的厲害。
感受到李書瑤的變化,秦莫之攥緊雙手,對許長安的恨意更上一層。
虞帝陪著太後到場。
昔日端莊優雅的太後,如今華發生,垂垂老矣,走路都要人攙扶。
許長安眼眶濕潤,率先迎了上去。
“長安,你來了。”
太後牽著許長安的手,滿臉慈祥。
“你瘦了,手也變粗糙了,你這些年在邊關肯定受了很多苦。”
許長安心中的柔軟處被觸動,眼眶中淚水泛起。
在父母死後,真正關心他的人,隻剩下這位太後。
世人隻看到他文韜武略功名蓋世,可從未有人在意他吃了多少苦,身上有多少傷!
太後拉著許長安說了不少貼己話,老人叨絮,許長安靜靜地聽著,眼眶已然泛紅。
“書瑤那丫頭呢?”
太後突然想起了什麼,臉上帶著笑容。
“我聽說她近日要成婚了?長安,日後這丫頭就交給你照顧了。”
李書瑤神色一變,先前的慌亂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得意。
怪不得許長安表現的渾不在意,甚至對她和秦莫之的親昵也視而不見,原來早就和太後商定好,迎娶她的事情。
許長安沉默半響,微微點頭。
他實在不忍讓太後傷心。
反正五天後他就會離開,能哄一天是一天。
李書瑤卻沒有看到許長安眼裏的孝順,隻當許長安對自己低頭。
“這個玉鐲,你戴上。”
太後當著眾人的麵,取下了戴在手腕上的玉鐲。
許長安神色微變。
“不可......”
這是太後心儀之物,價值連城,戴了六十多年都未曾摘下。
太後拉著許長安的手,聲音溫和。
“我從小看著你長大,早已將你當做自己的親孫子,許家無人,如今你大婚,自然得有長輩為你準備賀禮,書瑤性子傲,將來若是欺負你,你隻管來找我,老婆子為你出頭。”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風起,太後身體欠佳,先行離去,看著太後佝僂蒼老的身軀,許長安心裏不是滋味。
待宴會結束,賓客散去。
許長安坐在原地,心情久久難以平複。
有那麼一個瞬間,他甚至想要與李書瑤成婚,不為別的,隻為滿足太後的心願。
這時李書瑤走了過來,徑直朝許長安伸出手。
“拿來。”
許長安抬頭。
“什麼?”
李書瑤冷笑。
“我奶奶給你的玉鐲!那是她給駙馬爺的!你不過是個平夫,也配戴玉鐲?事先說好,我與你的婚事隻是敷衍太後,走個過場,那天我真正要嫁的人是秦莫之。”
許長安愣了愣,突然釋懷的笑出聲來。
直到現在,他才發現自己曾經是多麼的愚蠢。
居然愛上這麼一個女人。
他一句話都不想和李書瑤多說,起身欲走。
李書瑤卻急了。
她拽住許長安的手,去爭搶玉鐲。
爭搶之中,玉鐲應聲而落,摔得粉碎。
許長安顫抖著看著四分五裂的玉鐲,一聲未吭,隻是默默的將玉鐲碎片捧在手心。
他的心在滴血。
這一刻他對李書瑤徹底失望。
李書瑤臉色變了變,冷哼道。
“若是早些給我,又豈會摔碎?都怪你!”
許長安猛地抬頭。
那冰冷、疏遠、厭惡的眼神,讓李書瑤不由得心頭一顫,麵色蒼白。
許長安看她的眼神,從來都是熱切的。
何曾像今日這般駭人?
李書瑤的聲音都輕了不少,透著小心翼翼。
“不過是一個玉鐲嘛,改日我讓奶奶再送你一個就是。實在不行我請能人巧匠將玉鐲複原......”
“不必。”
許長安撿起殘片,小心翼翼地塞進懷中,拂袖而去。
當夜他就找到江湖能匠,連夜將玉鐲修複,可有幾道裂紋卻無論如何也修複不了。
摸著上麵的裂紋,許長安眼中滿是深遠。
“李書瑤,還有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