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來時,發現自己在醫院。
床邊的蘇星湖正在焦慮地看手表,看我醒了,他不安慰我,反而責備我不能吃花生也不說,還毀了人家的生日。
「你把傾城都嚇壞了!」
接著他的電話響了,不用問也知道是誰打來。
他立刻衝出病房去找她。
我看了眼時間,11:30,嗬,我醒來的真是時候,他還來得及陪左傾城過完生日。
他剛走,醫生就走進來,責備我已經是第二次吃堅果過敏性水腫了。
「檀小姐,你明知道自己的情況,再這樣下去真的很危險,過敏會先於腫瘤奪走你的生命。」
我笑了笑,什麼也沒說,徑自出院回家。
進門之後,我發現客廳的垃圾桶翻倒在地。
白天我擦拭鼻血的紙巾掉在地上,血色觸目驚心。
臥室裏,蘇星湖正在輕言細語地問左傾城,客廳的紙巾是怎麼回事,是不是她的傷口又出血了。
左傾城哭著控訴白天我是如何傷害她,殘忍撕爛她的傷口讓她滾。
「我怕在你家惹怒了你的女主人會讓你不開心,所以她打我,抓我,我都不敢反擊,也不敢告訴你。星湖......我是不是該離開你了......可我隻是想一直陪著你......」
蘇星湖勃然大怒,他從臥室衝出來,看見我,一把將帶血的紙巾丟到我的臉上。
「是不是你幹的?是不是如果我今天不發現,你就會一直偷偷折磨她,就因為你知道左傾城膽子小又怕生事不敢說!是不是!」
我第一次知道,人在極度心寒的時候,是不會想要爭辯的。
「你仗著我對你的寵愛,做了太多喪盡天良的事了!」
寵愛?我真的得到過那種東西嗎?
我的沉默越發激怒了他,他氣急,衝上來狠狠給了我一巴掌。
這是他第一次對我動手。
猛地,我感到鼻腔裏一股溫熱倒流回口腔,瞬間滿口腥甜。
我不想在他麵前失態,趕緊跑進衛生間落了鎖。
我打開水龍頭,在洗手池大口大口地吐血。
一池的紅。
蘇星湖敲門問我怎麼了。
我擦幹淨嘴角的血,放水將血色衝淡,衝走,然後走出來。
他看見我臉色白得嚇人,心有不忍。在他的價值觀裏,男人打女人總是失儀的。
他欲言又止,而我沒有給他機會,拉開家門走了出去。
我來到醫院血液病科臨床藥物試驗中心。
正式開始試驗之前,醫生再次跟我確認了本人及家屬是否知悉風險。
我說已知悉。
我已經沒有家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