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他牽著弟弟走下樓梯，狠狠剜了我一眼

“弟弟一回來你就欺負他，一點沒有做哥哥的樣子，這些天跟著爺爺什麼都沒學會，淨學會仗勢欺人了是吧？”

我蜷縮在角落，極力忍耐腿骨劇痛，沒有辯駁。

從小積累的教訓告訴我，說了也沒用，隻會讓爸爸更加護著弟弟。

見我沒有氣得跳腳，弟弟有些不滿，他眼底閃過幾絲狠厲的算計。

“爸爸，我隻是和哥哥問好，也不知道哪裏得罪他了，他就故意推我。要不是我反應快，差點就摔死了。”

這是他一貫惡人先告狀的招數。

果不其然，爸爸臉色越發陰沉，他冷聲問道。

“他用哪隻手推的你？”

弟弟故作委屈，眼底卻掩飾不住的得意。

“兩隻手，哥哥兩隻手都推我了。”

爸爸暴怒。

他在屋內轉了一圈，最後拎了一根鐵棍走過來，望向我的眼神盡是厭惡。

“幺兒，去打斷你哥的手。”

“真是反了天了，連阿貓阿狗都敢來欺負我的寶貝兒子。”

傭人死死按住我的肩膀，無論怎麼掙紮我也動彈不了分毫。

眼淚流進嘴裏又苦又澀。

可阿貓阿狗都會有父母疼愛，我卻沒有。

即使知道說什麼都是徒勞，強烈的屈辱和不甘還是迫使我開口質問。

“爸，我到底有什麼錯才讓您這麼怨恨我？同樣都是您的親生骨肉，您為什麼如此偏心？”

爸爸愣了幾秒。

這些年，無論受多大的委屈，我也從未當他麵發泄心中不滿。

久而久之，他也覺得自己做的都是對的。

我生來就該承受這些。

可他的遲疑和不忍也隻有幾秒而已。

弟弟隻是捂著毫發無損的胳膊喊了一聲疼，他就將鐵棍遞過去。

“好好教訓你哥，讓他知道欺辱弟弟，目無尊長的下場。”

弟弟衝我露出猙獰的笑容。

鐵棍滑過地板，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

他俯下身，低聲挑釁。

“我是先打斷你的手指，還是手腕。”

“又或者，我手滑敲碎腦袋弄死你了。你猜，爸爸會怪我嗎？”

他舉起鐵棍，牟足全身力氣，狠狠砸向我的手臂。

骨骼清脆的斷裂聲在我耳畔炸響。

我疼得渾身發顫，卻死咬嘴唇一聲不吭，鹹腥血水滲出嘴角。

異常的死寂讓爸爸神色驚愕。

沉默片刻，他扼住弟弟又一次揚起的鐵棍。

“罷了，你哥應該知錯了。”

他歎了一口氣，轉身離開。

這句話卻讓弟弟眼底對我的恨意和忌憚更深，他目露精光扯出一抹笑意。

“也好，畢竟媽媽也很想哥哥。傷得太重，她該心疼了。”

一瞬間，一張張死不瞑目的女人臉在我眼前閃過。

我絕不能再一次被拉進地獄。

絕不能！

可我還沒來得及呼救，弟弟就命人用膠帶死死封住我的嘴。

車子急速駛入無邊的夜。

深山裏，月光涼白滲人。

上一世，我不止一次拚命從這條路跑出大山，哪怕遍體鱗傷也片刻都不敢停歇，卻又一次次被媽媽抓回來毒打。

這一世，我以為選擇爸爸，再勤奮用功得到爺爺認可，就能徹底甩脫那些噩夢。

卻沒想到，無論如何反抗，它們依然如毒蛇緊緊纏繞我。

我心生絕望，或許結局一開始就已注定。

我被厭棄孤身一人，弟弟卻毫不費力就能獲得父母所有助力。

弟弟將四肢被死死捆住的我拖下車，摔到一個土坑旁。

棺材裏，赫然擺著一具慘白的女屍。

“哥，這女人可是我從那些照片裏為你精挑細選的。”

“你死了之後，我先跟爸爸過一陣好日子。等他敗光家業，算算時間，媽媽應該已經身家千億了。”

他拿出一袋拇指粗的鋼釘在我耳邊晃得叮當響。

“哥，聽見了嗎。”

“待會我就用這些鋼釘，一根一根把棺材封死。我看你這一世拿什麼和我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