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思汝是個驕傲的女人,八年前,她為了追求薄景言,一再地低下頭,可薄景言卻看也不看她。
她,恨透了她。
“好。”
安靜低下頭,從桌上抽出一片濕巾,要跪到祁思汝的腳邊,冷子明急了,連忙拉住她的右胳膊。
“小鳳凰,你真跪啊?”
如果能一跪了事,她為什麼不跪?尊嚴這種東西,早在八年前,就被她丟進了臭水溝,不要了。
“恩。”
她抽回手,跪到地上。
祁思汝的鞋麵是絲綢質地,紅酒染透了白絲,別說是擦,就算是泡在水裏,也不可能洗得幹淨。
她為了羞辱她,也算下成本了。
安靜低著頭,很認真地擦著鞋,就好像她能把鞋子擦幹淨一般。
直到整張濕巾被染紅,她才抬起頭。
“祁小姐,鞋子被紅酒染透,大概擦不幹淨了。”
“那就慢慢擦。”
“好。”
安靜重新抽出一片濕巾,繼續低頭擦鞋。
這一次,她擦了很久,才抬起頭。
“祁小姐,鞋子真得擦不幹淨了,再擦下去,耽誤您的時間。”
“我不忙。”祁思汝笑笑,又問其他人,“你們也不忙吧?”
“不忙,不忙。”
“不忙最好,忙,也給我留下,畢竟,能看見過去的京大第一才女像狗一樣趴在地上,很難得。”
“是,是,是。”
“安鳳,還不繼續?”
“好的,祁小姐。”
安靜沒有煩躁,沒有委屈,她拿起整包濕巾,一手托著濕巾,一手抽出一張,低著頭,繼續擦。
一張濕巾擦臟了,她就再抽一張,接著擦。
不知過了過久,久到她的右手腕又痛又麻,快要斷了,她終於耗盡一包濕巾。
再擦下去,祁思汝的鞋沒廢,她的右手要廢了。
“祁小姐,就算我跪在這裏擦上一天一夜,也不可能把您的鞋子擦幹淨,您確定還要我繼續嗎?”
為什麼不確定?
如果不是怕某人知道,她真想開個直播,讓整個京北的人陪她一起,看安鳳像狗一樣趴在她腳邊。
“擦!”
祁思汝把腳抬得更高了。
“好的。”
安靜笑著點點頭,又從桌上摸下一包濕巾。
她的右手太疼了,沒辦法使力,於是,她改成右手托濕巾,左手擦鞋,可右手已經痛到托不住濕巾。
濕巾“啪”地一下,砸到地上。
“嗬......”祁思汝笑著低下頭,帶著極致的愉悅,一個字一個字地問,“安鳳,你的右手還沒好嗎?”
她的手本來有機會治好,可惜,有人奪走了這個機會。
“治不好了。”
“真可惜。”
說完,祁思汝哈哈大笑,安靜也笑了,她抖著右手,慢慢把濕巾攏到腳邊,繼續擦祁思汝的鞋。
冷子明看不下去了,上來扶人。
“安鳳,可以了。”
“好。”
“好什麼好?!”祁思汝猛地站起來,“冷子明,你敢當著我的麵幫她,就不怕我告訴冷伯伯嗎?”
怕。
但是他爸再凶,不會要他命,某位爺就不一樣了,如果他知道他看著安鳳被欺負,會殺了他。
“姑奶奶,快十點了,你不累,我們累啊,不然,先撤了?”
“滾開,小心我讓冷家把你丟去西伯利亞。”
“別。”冷子明一向膽小,他又鬆開安靜,“小鳳凰,不是我不幫你,實在是祁家太大,我惹不起。”
“多謝冷二少。”
謝他?
冷子明本來不想管了,但這一聲謝,謝得他心臟突突,他想了想,避到角落,拿出手機“哢嚓”。
然後,他把照片發給了某人。
他是不敢得罪祁家,但某人敢。
某位爺如果還在意安鳳,看到照片肯定會趕來,如果不在意,就算安鳳被整死,也沒關係。
他真聰明。
“冷子明——”祁思汝踹開安靜,“你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