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陸夫人看了一眼身邊的徐嬤嬤。
“少夫人,夫人這也是為你考慮。”
徐嬤嬤會神,連忙道,“少夫人你自幼身子不好,生兒育女太過艱險,我瞧那姓葉的膀大腰圓,很是好生養,她生的孩子定然身子康健,讓她生育,一來省了少夫人的生育之痛,又能得健康的孩兒。”
此話深得陸夫人之心,她原本就瞧著病懨懨的穆月璃不好生養,正發愁,不曾想瞌睡遞來了枕頭。
這下,她是既得了銀子,又有了康健的乖孫子。一舉兩得!
“若不是當初為了救人,我家小姐也不會落下這毛病。”芙蓉氣不過,頂了一句,“也不見有人來心疼我家小姐一句。”
陸夫人的臉色有些難看,她扯了扯嘴角,“你這丫頭,你家小姐這是菩薩心腸,自是不會與人計較什麼恩情,你提介個作甚。”
說著她看向穆月璃少有的露出些許愧疚,“月璃我知曉你受了不少委屈,可人也救了,你也落下這個病根,到如今這個局麵與其說那些個無用的,不如為自己打算打算,你瞧我說的對不對。”
“夫人的意思是,要我咽下委屈,成全所有人?”穆月璃的嘴角泛著苦澀,原來自己的心甘情願卻是別人眼裏的一文不值。
“少夫人誤解夫人的意思了,她這是真真為了你著想,少夫人可別好賴不分......”一旁的徐嬤嬤連忙說道。
無恥至極!
也不想想當初要不是小姐,二房隻怕要絕後了!
小姐拿半條命換來的,他們不心疼也就罷了,連句感恩的話都沒有,如今還欺負上門了。
鴛鴦在一旁著實聽不下去,她上前倒茶,佯裝摔倒直接將茶水潑到了徐嬤嬤身上。
“啊!”
正講得起勁的徐嬤嬤猛地跳起,輕撫手背,“鴛鴦你想燙死我啊。”
“不會燙啊......”
鴛鴦裝出一臉無辜。
“不是燙在你手上,你自然不覺得。”徐嬤嬤真是被燙到了,眼淚都憋出來,“站著說話不腰疼。”
“可不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芙蓉上前,嘲諷說,“原來徐嬤嬤你也曉得這個理啊。”
竟然要他們家小姐咽下這口氣,還要養情敵的孩子。
好不要臉的盤算。
被這兩丫頭指桑罵槐一通,陸夫人也很是沒有麵子,她扯了扯嘴角,擠出一抹笑,“月璃,我曉得今日的事兒來得太突然,你一時半活兒沒能緩過神,等過幾日,你想通了,我再來。”
聞言,穆月璃停了團扇,掃了一眼過去。
“母親這意思,不是與我商議,而是告知。”她眸光漸冷,放下團扇,“那便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月璃你這又是何苦......”
“鴛鴦送客!”
“你......”
陸夫人還不及開口,直接被兩個丫鬟直接掃地出了門。
“簡直是豈有此理,竟然敢趕婆婆,這天底下就沒見過她這麼過分的兒媳。”
陸夫人以往在穆月璃這裏都是有求必應,從未受過此等冷遇,一時間氣憤不已。
“夫人,少夫人這次真能咽下這口氣?”
徐嬤嬤拍了拍胸口,一副驚魂未定的表情。
方才她可是瞧見少夫人的神情,冷的要死,好似一柄利劍,寒的要死。
這副模樣哪裏是要死的病人,簡直是煞神。
“哼,她這是拿喬了。”
陸夫人哼了一聲,“若不是看著她為陸家出了不少銀子,就她這樣的一個病人,不能生養的女人,換作別家,早就被掃地出門了。”
“可不是。”徐嬤嬤連忙點頭附和,“若不是夫人菩薩心腸,這家裏哪有少夫人的位置,真是不知好歹。”
“我這是為了她操碎了心,她不領情便算了。”陸夫人讚許地點點頭,撥弄了下手腕上的翡翠玉鐲,“反正來日方長,日後待凰兒產下麟兒就過到她名下,那時她便曉得我的苦心了。”
“這便是夫人的良苦用心,這女人呐若是沒有子女傍身,難立足於世上。”
“夫人這是活菩薩在世......”
徐嬤嬤扶著陸夫人一路奉承。
鴛鴦回了屋,將二人的話一五一十說與穆月璃聽。
“小姐你聽聽她這是什麼虎狼之詞,她手上的那個翡翠玉鐲還不是小姐送的,如今這般數落,真真是地地道道的白眼狼。”
說到氣憤之處,她還忍不住唾了一口。
“沒有小姐,哪裏的如今風光的陸家,如今為了一個外女,將小姐往死裏逼,還說這是為了小姐好,真不要臉。”
芙蓉伸手捅了捅鴛鴦,“別說了......”
鴛鴦收了嘴,看向穆月璃。
隻見她依窗,目光落在外,神情有些沒落。
“原來無子才是原罪啊......”言罷,眼角沁出一滴。
她也並非真的冷清冷心,也是有血有肉之軀,隻是父兄母親蒙冤而死,至今無法為他們伸冤,她早就哭幹了淚,哪能再分出半分談情說愛。
可饒是如此,陸戚風今日的所作所為,也還是讓她痛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