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年轉身時,身著寶藍色雲紋長袍卻扮女子妝容的少女一把摘下蒙在眼睛上的雪色綢布。
如果說還沒有摘下綢布時的少女像雪山藍天下清冷姝麗的雪蓮;那摘下綢布時雙眸燦若繁星,澄澈地沒有一絲雜質的少女,便如同那自由靈動的林間小鹿,讓人移不開眼。
“小九!”
少女展露笑顏時,李修年也不禁跟著她笑了起來。
但是想到少女剛剛撲上來的動作,李修年立刻扮做嚴肅臉對著她認真道:“跟你說過多少次,男女授受不親!”
“昱齊、昱衡他們也就算了,要是有其他男人,七歲以上敢碰你的,你直接給我擰斷他的手,卸掉他的腿,再一腳把他踹飛出啊啊!”
李修年看著動手擰自己手腕的傅淩霄,立刻跳腳痛聲道:“除了我,除了我!”
傅淩霄聽話地鬆手,臉上還是之前的天真無邪。
“我怎麼能和那些臭男人一樣,我......”李修年看著傅淩霄那張貌美純真又勾人心魂的臉,低聲道:“我們才是天造地設......”
“你說什麼?”傅淩霄看著對麵嘟嘟囔囔的李修年失去了耐心,“你的衣服呢?”
傅淩霄側頭看著麵前李修年的打扮,問道。
兩人說好今天要一起穿寶藍色的衣服上街玩耍的。
李修年見傅淩霄蹙眉,當著她的麵轉了一圈兒笑著道:“我突然覺得紅色更張揚好看,你覺得呢!”
李修年轉完將手中開的正豔的花兒舉到傅淩霄的麵前,“是不是很漂亮?”
他手裏盛開的花兒無一例外全部都是豔麗的紅色,而傅淩霄最愛豔色。
果不其然,傅淩霄眼睛亮晶晶地接過李修年手裏的花,“好看,我也要換!”
“哈哈哈,我就......”
李修年得意的話還沒說完,身後終於爬起來的小身影顧不得身上臟兮兮的泥土,一腦袋撞到李修年的身上,對著李修年大聲控訴道:“舅舅大壞蛋!我要告訴娘親你欺負我嗚嗚嗚。”
本來隻是生氣的傅喻蘭小團子,在看到自己心愛的裙子臟了,終於忍不住委屈地大哭出聲。
由於傅喻蘭小團子的哭聲過於高昂尖銳,驚起樹上飛鳥的同時,周圍各個隱秘的角落如雨後春筍一般冒出一個個小腦袋。
這下好了,不用繼續找下去都知道其他人在哪兒了。
李修年聽著自己外甥女這尖銳的哭聲,連忙彎腰哄道:“別哭了,舅舅又不是故意的,我還以為那裏長了個矮冬瓜呢。”
年僅五歲的傅喻蘭小團子聞言剛要停止哭泣,就聽到自己小姑姑在一旁直接又殘忍地揭穿道:“小九說小蘭是個矮冬瓜。”
傅喻蘭小團子聽後先是震驚,接著看向愣神的李修年,再接著便是可以穿透雲霄的大哭聲。
“噤聲!”
傅喻蘭被這一句嚇得直打嗝,剛準備瞪著眼睛再次控訴,便見自己舅舅將綢布伸到自己眼前。
“傅喻蘭,願賭服輸。”李修年說著將白色綢布直接綁到自己外甥女的眼睛上,隨即拍了拍她的小腦袋壞笑道:“別哭了,數到十,該你找我們了。”
李修年話落也不管傅喻蘭小團子有沒有反應過來,二話不說抓起旁邊傅淩霄的手就往右邊的花徑跑去。
等傅喻蘭小朋友反應過來時,周圍哪裏還有他們兩人的影子。
......
湖波蕩漾,簾幔飛揚。
水榭之中的石桌上擺著黑白分明的棋局,身著紫色蝠紋錦袍的矜貴男子手捏一枚白子置於空中許久才落下,而落下的瞬間,對麵的黑子緊跟其後,殺伐果斷、步步緊逼。
“老師,我輸了。”李修德看著自己被殺的片甲不留的棋子,垂下的眸子中閃過一抹陰沉。
“陛下,承讓了。”
坐在李修德對麵的男人麵容俊美,氣質沉鬱,內著月白色長袍,細看之下上麵還繡著一行行的經文。
雖已入三月中旬百花盛開,但他外麵依舊披著狐裘大氅,像是十分畏寒的模樣。
“登基這麼多年,唯有老師待我真誠,從不欺瞞與我。”
換句話說,放眼整個天下,也就隻有宰相傅錚敢這麼明目張膽且不留任何餘地的贏他這個當今聖上。
李修德看著麵色略顯蒼白的傅錚,問道:“老師,花花的婚事真的沒有轉圜的餘地了嗎?”
傅錚將麵前棋局上的棋子依次收回,說道:“新科狀元是陛下選定的。”
“可若是花花不願,我願意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