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婚的第九年,徐夢終於答應給我一個婚禮。
可婚禮上徐夢卻要求雙腿殘疾坐在輪椅上的初戀替我走完全程。
徐夢送給陳晚精心縫製的婚服,和自己不合身的舊衣服形成鮮明對比。
中途吊頂下墜,為了不讓陳晚受傷徐夢傷心。
我寧願頭破血流也要第一時間救下陳晚。
可我沒想到即使我這麼卑微求愛,徐夢卻依舊無視重傷的我眼裏隻有陳晚。
她向我厲聲質問:“不知道陳晚身體不好嗎?
你就應該護在他身上不動!
而不是用力推開,這會傷到他正在恢複的腿!”
我從玻璃碎片中站起身,平靜地將染血的胸花戴在陳晚胸前。
“那就,祝你們新婚快樂。”
......
離開現場後,我回複了公益組織無償拍攝紀錄片的邀約。
時間是下周三,他們會派人來接我,還剩不到七天。
我看向日曆,今天原本是我和徐夢走婚九年的日子。
我以為,她是特意選擇這個特殊的日子與我結為夫妻。
卻沒想到,原來是一場蓄謀已久,倉促潦草的結束。
我自顧自處理傷口,用夾子把碎玻璃碴夾出來。
從離開到家,整整五十公裏。
我連續不斷走了八個小時,走到腳底血肉模糊。
我看向被扔在角落的皮鞋,心口驟然縮緊。
我苦澀一笑,整個人像倒在冰河裏一樣無力發冷。
九年了,就連我的尺碼,徐夢都記不住。
所有藥店已經關門,我簡單用紗布鑷子處理。
一隻冰涼的手接過鑷子,熟悉的玫瑰香味瞬間侵入鼻腔。
可在香味之下,卻混著不屬於我的陌生氣味。
徐夢皺著眉看我的臉,“怎麼傷這麼嚴重,為什麼不去醫院?
我打電話你也不接,我找了你好久。”
我抬起頭,徐夢眼裏的擔憂不似作假。
可她的頭發和外套十分幹淨,也許徐夢不知道。
在我獨自走在路上的時候,下了一場雨。
如果她追了出來,身上不可能沒有任何雨水痕跡。
我低著頭一言不發,對於她的謊言,我早已習以為常。
手機不停傳來震動,徐夢臉上的不耐煩在看到來電顯示後瞬間變成緊張。
她立馬接聽,那邊傳來重物摔倒聲,卻遲遲聽不見陳晚的聲音。
徐夢蹭得站起身,手上下意識用力,鑷子夾著玻璃碴陷入我的皮膚。
溫熱的血液從我眉間滑落,徐夢自顧自拿起外套準備出門。
聲音焦急,“陳晚,你怎麼了?別亂動,等我來!”
直到跨出第一隻腳,徐夢才後知後覺想起我的存在。
她臉上滿是詫異,似乎沒想到我就安靜坐在原地不吵不鬧。
徐夢看到我臉上的血跡有些愧疚,她聲音遲疑。
“文言,陳晚腿不好,剛從昏迷中醒來肯定需要人照顧。
今天本來就是你保護不當,害陳晚受到驚嚇。
還有你說的氣話,我當沒聽見。
再有下次,那我們就分手。”
我笑中含淚,所以她看不見我皮肉外翻的傷口。
看不到皮鞋裏的血跡,也看不到我僵直的右腿。
理所當然覺得陳晚受到的那點驚嚇,比我這個險些丟了半條命的人更重要。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是不是徐夢都還要在我的墓碑前指責我的過錯呢?
我嗓音沙啞。
“放心,沒有下次了。”
我再也不會為了你去舍命保護陳晚。
再也不會惹你生氣。
也,不再愛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