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車內安靜得可怕。

葉栩栩坐在後座，雙手環著腿，無聲流淚，咬著自己的手臂，怎麼都不肯鬆手。

商時序透過後視鏡看她，眸色深邃，看不出喜怒。

車子行駛在主幹道上，車速快得嚇人。

葉栩栩本來身體就不舒服，又加上被折騰了一陣，胃裏一陣翻江倒海，難受得想吐，但她卻沒有說話，隻是微微閉眼，靠在窗邊。

整個人殘破不堪，感覺快碎了。

不知過了多久，刹車聲響起之後，車子平穩的停在一處公寓樓前。

葉栩栩坐在後座沒有動。

商時序推門下車，打開後座，眸色陰沉，伸手將葉栩栩抱了出來。

她不掙紮也不說話，隻是任由男人抱著她進了公寓樓。

從樓下到樓上，再到房門前，她表現的很乖順。

“從我兜裏拿鑰匙開門。”

葉栩栩沉默，像是反應不過來一般，直到男人的聲音再次響起，她才有了意識，緩緩伸手去從他的衣服兜裏拿出鑰匙打開了門。

剛進門，她整個人都怔住了。

這裏是當年他們在一起時住的房子，是那時候她對他說，阿序，以後這裏就是我們的家了。

三年前，他離開後，這棟房子她再也沒有來過。

還以為被賣了，沒想到居然還在。

商時序將她抱進了浴室，“自己洗幹淨。”

然後轉身離開房間，走到陽台上抽煙，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對顧家動手。”

葉栩栩站在淋雨下，任由著水流從頭頂澆到腳。

她真希望所有的事都沒有發生，更希望，這隻是一場噩夢。

現在告訴他，當年的事，她是有苦衷，他會信嗎？

不。

他不會信的。

說了也無用。

很多事從一開始就錯了。

慢慢地，她蹲下身子，抱著自己哭了起來。

哥哥，你什麼時候回來？

栩栩疼，真的很疼啊！

客廳的燈亮著，商時序高大的身體靠在沙發上，手中點燃一根煙，淡淡的厭惡彌漫，他俊美的側臉在燈光下顯得格外落寞，身後是寬大的落地窗，月光照進來，混合著燈光鋪了一地。

他安靜的抽煙，似乎陷入了某種沉思。

不知過了多久，葉栩栩從浴室出來，因為沒有換洗衣服，她隻能穿他的襯衫，走到客廳，正巧對上男人抬頭的目光。

四目相對，誰都沒有說話。

時光像是在這一刻凝固。

良久，商時序淡淡開口，“我餓了，你給我煮麵。”

葉栩栩沒動，隻是站在原地，一張臉上蒼白，驚不起一點兒波瀾。

“葉栩栩，讓你煮麵，聽不懂？”商時序嗓音再次拔高，冷淡了很多。

葉栩栩淡淡哦了一聲，轉身往廚房走去，約莫半小時後，她再出來，手裏端著一碗陽春麵，放在桌上。

商時序起身走過去，坐在餐桌前，“你不吃？”

葉栩栩坐在他對麵，淡淡回道，“不餓。”

商時序看著她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你想餓死自己？是不是覺得跟我玩苦肉計，我就能放過你？”

放過她？

他要能放過就不會有那個情人協議了。

葉栩栩抬頭，看著他，“沒有，是真的不餓。”

“你去見商斯年了？怎麼覺得顧長寧不能救你，你就得找個更大的靠山來擺脫我？”商時序唇角微勾，拿起筷子攪動了下碗裏的麵條。

“是覺得商斯年是商家的兒子，我就不敢動他？”

葉栩栩下意識握緊手，指甲嵌入掌心，很疼。

“把麵吃了。”他將麵推到她麵前，語氣很不耐，“別讓我喂你吃。”

葉栩栩咬了咬唇，伸手拿起筷子，在碗裏攪來攪去，實在是沒有胃口，可眼前的男人盯著她，她根本就沒有辦法不吃。

她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什麼？

勉強吃了幾口，她放下筷子，“我吃飽了。”

商時序並沒有再強迫她，隻是看她，“以後離商斯年遠點，嗯？”

葉栩栩沉默片刻，“好。”

“把你的東西搬來這裏。”

葉栩栩猛地仰頭看他，眼睛裏盡是震驚，搬來這裏？

這棟公寓有他們太多美好的回憶，從愛侶變情人......商時序，不得不說，殺人誅心，你真是一把好手。

她起身，“商總，我明天就搬來，一月為期。”

原本她想走，可看到自己穿的衣服，她就知道自己走不了，隻能睡在這裏。

商時序離開了，並沒有折騰她，隻是看著熟悉的環境，她不免失落和難過。

第二天早上，葉栩栩醒來後，打電話讓秘書給她買了一件衣服來，並沒有打電話給喬之遙。

換好衣服，正準備去葉氏時，接到顧長寧母親的電話，“栩栩，你在哪裏啊？能不能麻煩你來一趟醫院啊，你顧爺爺快不行了。”

“怎麼會？”葉栩栩震驚，不等顧母開口，她又道，“在哪家醫院，我馬上到。”

“市一醫。”

半小時後，她到達醫院，隻有顧母守在急診室門口，顧長寧和顧父都不在。

她上前幾步，輕聲詢問道，“顧姨，顧爺爺，他這是怎麼了？伯父呢？”

“你顧伯父高血壓犯了，在病房輸液，長寧不知道跑哪裏去了，我打他電話，怎麼都打不通，急死我了！”

葉栩栩微微蹙眉。

顧父一直都有高血壓，這些年一直都控製得很好，極少犯病。

突然病這麼嚴重，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包括顧老爺子也是受了刺激才會突然中風的。

“顧姨，是不是出什麼事了？”葉栩栩輕聲問道。

哪知還不等顧母開口，一道譏諷的聲音傳來，“多謝葉大小姐關心了，我們顧家還沒死絕！”

她轉頭看去，是顧長寧攙扶著顧父走來。

“爸，這事兒和栩栩沒有關係，你不要聽人亂說！”

顧母迎上去伸手挽住顧父的手臂，“老公，你為什麼這麼說啊？”

“為什麼這麼說？你問問你選的好媳婦到底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顧父氣憤地開口，“我自認為我們顧家沒有虧待過你，怎麼做出這麼不要臉的事兒來時，就沒有想過我們顧家的臉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