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明禮把溫喬的行李搬進了屋子裏麵,溫喬在房子裏四處看了看,接近兩百平的大平層,有四個房間,主臥很大,似乎是把兩個房間打通了,隔了個很大的衣帽間出來。
林雪縈最喜歡買衣服,每個季度都會飛去巴黎買秀款帶回來。
這個設計確實很符合她的審美。
溫喬看了一圈,回到客廳,才發現賀明禮換了鞋,打算走了。
臨走之前,賀明禮抬眼看了溫喬一眼。
溫喬的視線也剛剛好落在他身上。
隔著一小段距離,兩個人四目相對。
就在溫喬猶豫著要不要說點什麼感謝之類的話的時候,聽見賀明禮先開口了。
“放心在這住著,之前請了團隊處理,沒甲醛,”賀明禮頓了頓,說,“物業和水電有人繳,你什麼都不用操心,安心住。”
說完,他看了溫喬一眼,見溫喬有些呆呆的,沒答話,便也不等了。
拉開門,走了。
溫喬看著關上的大門,和陡然消失的賀明禮。
有些沒反應過來。
賀明禮雖然一張嘴一點兒也沒給她留麵兒,但不管是送她過來,還是幫她搬行李,該做的不該做的事,他都做了。
臨走前還怕她真的擔心會有甲醛,特意添了那麼一句。
溫喬再次看向門口的方向,忽然垂下眸,很輕地笑了笑。
她覺得,賀明禮好像也沒有印象中那麼凶,也不像宋鬱一直在她耳邊跟她說的那樣,是個無情無義又冷血自私的人。
溫喬收回視線,把行李箱打開,一一整理裏麵的東西。
她沒有住林雪縈的主臥室,而是選了一間麵積剛好,朝向和采光都不錯的側臥,把自己的東西都放了進去。
衣服不多,主要是她的玩偶,還有做甜品的工具們。
溫喬一一收拾好,把烤盤和模具、麵包機都放在了廚房。
大概忙活了一個小時。
這個剛才看上去還空蕩蕩的家裏現在慢慢有了點人氣了。
溫喬拍了一張,發給了林雪縈。
發微信給她:“晚上過來嗎?我給你做蛋糕。”
林雪縈秒回:“來!我帶上小龍蝦!”
溫喬笑了笑,放下手機。
她坐在陽台外的小秋千上,看著小區裏鬱鬱蔥蔥的大樹和稀裏嘩啦的噴泉,樓下有小朋友跳皮筋的笑聲,也有少女牽著小狗經過,小跑著遛狗的身影。
溫喬呼出一口氣。
覺得身心都舒暢了不少。
她拿出手機,點開微信,取消了宋鬱的置頂。
隻猶豫了兩秒,她就點開宋鬱的資料,拉黑。
電話,短信,支付寶,qq。
所有溫喬能想到的,關於宋鬱的聯係方式。
溫喬全部都拉黑刪除了。
既然要分手,那就要決絕一點,藕斷絲連,從來都不是她的作風。
和前任還能做朋友這種事。
別人也許可以。
她不行。
真正相愛過的人,是沒有辦法做朋友的。
溫喬刪完宋鬱的聯係方式,將手機放在一邊,安靜地欣賞著天外的景色。
享受這片刻的靜謐。
-
喬木會所三樓包間裏,宋鬱和鄭彥書一行人徹夜未歸,在包間裏玩了一個通宵。
最開始是喝酒,然後開始玩牌,玩累了之後又開始唱歌。
宋鬱沒怎麼玩,但是也沒走,一直在裏麵坐著,時不時喝杯酒,時不時看看手機。
似乎是在等什麼人的消息。
可一個晚上找到他的消息裏,隻有寧霜霜發來的。
溫喬一個字也沒有。
宋鬱心情煩躁。
宋鬱和溫喬談戀愛的這七年時間裏,兩個人很少吵架,溫喬溫柔體貼,善解人意,就算兩個人有什麼口角之爭,溫喬也會很快率先給他發消息道歉。
最多兩三個小時,溫喬的消息發來,兩個人也就和好了。
但這一次,整整一天一夜,宋鬱也沒收到溫喬的消息。
一旁的鄭彥書似乎察覺到了他心情不太好,笑著攬過他的肩,說:
“放心,最多不超過三天,溫喬肯定會來找你和好的,說分手也好,說取消婚約也罷,都是女孩子的手段而已,宋鬱哥,你戀愛方麵的經曆少,就談過溫喬這麼一個,當然不懂了。”
宋鬱覺得有點道理。
他長了一張風流多情的臉,但這些年確確實實是隻有溫喬這麼一個女人。
沒有太多跟其他女人打交道的經驗。
宋鬱於是問鄭彥書:“你的意思是,溫喬說分手不是真的?”
“肯定不是啊,”沒等鄭彥書說話,旁邊有人插了句嘴,“溫喬可是願意把自己的心臟捐給你的人,心臟是什麼,心臟就是命,一個把命都給你的女人,怎麼可能跟你分手?多半和你鬧脾氣呢。”
這人說的,是幾年前,大學的一個暑假。
其中一個人不知道上哪兒弄了個測謊儀出來讓大家玩。
於是大家夥就故意問一些容易讓人心虛或者撒謊的問題。
當時有人故意逗溫喬。
說如果有一天宋鬱生了重病需要換腎,溫喬願不願意把自己的腎臟給宋鬱。
溫喬說:“別說腎臟了,心臟我也願意。隻要宋鬱要,隻要我有。”
當時所有人都震驚了。
同時看向測謊儀。
測謊儀紋絲不動,沒有響動。
溫喬沒有說謊。
那時候所有人都在羨慕宋鬱。
有青梅竹馬不難,有漂亮的女朋友不難,有一個真心相愛的人也不難。
但被溫喬這樣的人愛著。
全副身心,百分百的愛著。
很難。
宋鬱的眼睛漸漸紅了。
他有點想溫喬了。
前幾天是他做得不對,他至少不該把婚禮延期,就算要延期,也不應該在七周年戀愛紀念日那天說。
是他一時糊塗了。
沒有在意溫喬的感受。
想到這,宋鬱想起了之前兩個人去婚紗裏試婚紗,那件婚紗是他十八歲那年親手設計的,還沒來得及看一眼,就接到電話走了。
那時候的喬喬一定很失望吧。
宋鬱心裏有點不是滋味。
他想著,先去把婚紗帶回來,然後去找溫喬,好好哄哄她。
溫喬這些年對他一直很好很溫柔,從沒真正生過他的氣。
所以隻要他好好哄一下,溫喬是不會真的生他的氣的。
宋鬱這麼想著,站起身:“我先走了。”
他要去婚紗店拿婚紗,然後親眼看一看溫喬穿上他十八歲那年給她設計的婚紗的樣子。
宋鬱沒察覺到,他身旁的鄭彥書似乎有什麼心事,一直在思考什麼。
自從昨天晚上有人提了一嘴溫喬為了宋鬱學騎馬差點從馬上摔下來那事兒,鄭彥書就一直在想,當時是誰把溫喬救下來的。
忽然,他瞪大雙眼。
想起來了!
是賀明禮!
鄭彥書剛想起來,正打算跟宋鬱說,一轉頭,人沒了。
鄭彥書問旁邊的人宋鬱人呢,那人聳聳肩:“走了,估計是溫喬打電話來道歉了,他找她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