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鬱確實是去找溫喬了。
但不是溫喬給他打的電話。
是宋鬱突然的愧疚心,以及他的“良心”發現。
可等他開車到了婚紗店,店員一臉疑惑。
“溫小姐不是前幾天把婚紗取走了嗎?”
宋鬱一怔。
“什麼時候?”
店員想了想:“好像就是兩天前?還是三天前?您稍等一下,我去看看記錄。”
“不用了。”宋鬱像是想到什麼。
從婚紗店裏離開,宋鬱輕輕笑了笑。
果然,正如鄭彥書他們說的那樣,溫喬心裏還是有他的。
她提前取走婚紗,也是因為在意那件婚紗是他十八歲那年送給她的禮物,不舍得讓它就這麼一直放在婚紗店裏,想拿回家去好好珍藏。
看來溫喬說的取消婚禮隻是一時意氣上的氣頭話。
不然她不會專門去取一趟婚紗。
店員也適時開口:“溫小姐來取婚紗的時候您不知道嗎?不過那天溫小姐的情緒確實看起來不太好。”
宋鬱心裏湧上一絲憐惜。
“是我不好,惹她生氣了。”
店員笑笑說:“溫小姐那麼在意您,您多哄哄就好了。”
所有人都這麼說。
所有人都知道溫喬有多在意他。
宋鬱點點頭,給溫喬撥去了電話。
他打算這一次一定好好道歉。
電話剛響了一聲,停頓了半秒,宋鬱正打算說話,卻聽見聽筒裏傳來一道機械的女聲。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
宋鬱一怔。
他原本以為隻是溫喬正在跟別人打電話,可看見店員略顯尷尬的表情,宋鬱像是猜到了什麼,又給溫喬打了一次。
還是那句冰冷的機械音: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
宋鬱的臉色白了白。
重複了好幾次之後,宋鬱才終於意識到——
溫喬。把他。拉黑了。
他帶著不可置信的神情和有些慌亂的心情點開了微信,找到溫喬的對話框,發了個表情過去。
一個紅色的感歎號。
“消息已發送,但被對方拒收了。”
宋鬱握著手機的手一頓。
溫喬把他的微信也拉黑了。
宋鬱的臉色肉眼可見地變得難看起來,轉身走出了婚紗店。
開車前往溫家的路上,宋鬱的心裏擠壓著火氣,還帶著一絲僥幸。
他僥幸地覺得溫喬拉黑他隻是為了刺激他去找她親口道歉而已。
畢竟溫喬把他們的婚紗都拿走了。
她的心裏一定還是有他的。
一路踩緊油門到了溫家。
宋鬱還沒走進溫家的大門,就聽見裏麵傳來溫振華的怒吼聲:
“溫喬簡直是瘋了!把我這個爸爸拉黑,她眼裏到底還有沒有我這麼個爸爸?!”
宋鬱腳步一頓。
溫喬把溫振華也拉黑了?
宋鬱走進溫家,溫振華見是宋鬱,連忙走上前去。
“宋鬱,你趕緊給溫喬打電話問她在哪!我給她打電話打不通!一大早的搬出去,連去哪兒我都不知道,像什麼話!”
宋鬱一怔。
“溫喬搬出去了?”
溫振華看著宋鬱:“你不知道?”
宋鬱臉上的表情更難看了。
他不知道。
一無所知。
宋鬱的心裏有一股火氣:“溫叔,溫喬這麼一個大活人,總不能就這麼憑空消失了,您是她的父親,也不知道她去哪兒了嗎?”
溫振華聽出宋鬱這話裏有責任他的意思。
被小輩這麼說話,溫振華肯定是有些不舒服的,冷哼一聲。
“是,我這個當爸爸的,確實不稱職,連女兒搬去哪兒了都不知道。”溫振華對著宋鬱說:“但你這個當未婚夫的,連未婚妻搬家了都不知道,也不見得對喬喬有多上心。”
兩個男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劍拔弩張,宋鬱抿了抿唇,終究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反駁。
他這段時間,確實對喬喬不夠上心。
他匆匆留下句“要是知道喬喬住哪跟我說一聲”,就離開了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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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雪縈要晚上才下班,她開了家小的貿易公司,雖然公司規模不大,但是業務挺多的,借著林氏集團的噱頭,拉了不少業務。
回來的時候應該挺晚了。
溫喬在家裏睡了個午覺,下午醒來,百無聊賴,於是去了一趟甜品店。
甜品店的服務生小麥和甜甜看見溫喬,以為溫喬是路過過來玩玩。
誰知道溫喬拿過自己的圍裙,紮起頭發,戴起一次性手套,說:
“從明天開始我也回來了。”
小麥問:“老板,你不是說籌備婚禮很繁瑣,你這段時間要給自己放一個婚假,先不來店裏了嗎?”
“就是呀,”甜甜接過話,說,“婚禮的事情準備完了嗎?我和小麥給你準備禮物呢,到時候給你呀~”
溫喬拿出烤盤,不緊不慢地說了句:“婚禮取消了。”
小麥和甜甜對視一眼。
小麥試探著問:“是改日子了嗎?延期了?”
“不是,”溫喬說,“婚禮取消,婚也不結了,我和宋鬱也已經分手了。”
半天得不到小麥和甜甜的回答,溫喬以為她們兩個人隻是太震驚了。
卻沒想到回過頭去一看。
小麥和甜甜兩個人神色有些慌張地看著左邊大門口的方向。
溫喬順著她們的視線看過去。
宋鬱站在甜品店門口,臉色帶著難看的陰鬱。
溫喬平靜地看著他,視線對視兩秒,她垂下頭去,繼續擺弄著手上的烤盤。
宋鬱走到吧台處,伸手按住她手上的東西,語氣沉沉。
“溫喬,為什麼搬家?”
溫喬默了默,說:“我很久之前就跟你說過,我不想住在溫家。”
溫喬確實在兩三年前就跟宋鬱說過。
她不喜歡溫家,不喜歡沈淑月,不喜歡溫馨,也不喜歡溫振華。
她那時候很想結婚,很想有一個自己的家。
宋鬱明白她的意思,可那時候他母親還沒鬆口,他隻說讓溫喬再等等。
後來好不容易說服了母親,定下婚期。
又因為寧霜霜,險些生了變故。
宋鬱自知理虧,語氣也緩和下來,說:“那我帶你離開溫家,喬喬,我們下個月就結婚,以後,我們就有我們自己的家了。”
溫喬不動聲色地鬆開了宋鬱的手。
“不用了。”溫喬說,“婚紗沒有了。”
宋鬱一怔:“婚紗沒有了是什麼意思?你不是拿走了?”
溫喬眼神平靜:“我燒了。”
“什麼?”宋鬱似乎是沒聽清。
溫喬又說了一次:“我把婚紗燒了。”
宋鬱終於聽清了。
他看著溫喬,神情慢慢變得複雜。
最後,所有的情緒都醞釀成風雨欲來的怒意:
“溫喬,那件婚紗,是我十八歲那年親手為你設計的。”
“嗯,”溫喬的語氣依然平靜,甚至還帶著一絲淺淺的笑意,“所以十八歲的溫喬將它視若珍寶。”
頓了頓,她又說:
“可二十五歲的溫喬,已經不稀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