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生物信號異常？

林俊的心提了起來。是幸存者？還是......別的什麼東西？

女人放下了望遠鏡，眉頭微蹙：“有點不對勁，太安靜了。連隻耗子都看不到。”

她看向林俊：“你確定‘鑰匙’可能在這裏？”

“不確定。”林俊實話實說，“但這裏的異常最符合那個提示。”

女人沉默了幾秒，將煙頭摁滅在車載煙灰缸裏，眼神重新變得銳利：“好吧，那就進去看看。不過說好了，裏麵無論有什麼鬼東西，你都得跟緊我，別給我添亂。你那個姐姐......”她瞥了一眼後座仍然驚魂未定的林欣茹，“讓她待在車裏，鎖好門，別下來。”

林欣茹聞言，用力點了點頭，她現在寧願待在這相對安全的鐵殼子裏，也不想再麵對任何恐怖的事物。

林俊檢查了一下之前繳獲的那把電弧槍——能量已經耗盡，隻能當燒火棍用了。他從座位下找到一根撬棍，掂了掂分量，握在手裏。

女人則從後備箱取出一把霰彈槍和一把開山刀，動作麻利地將備用彈藥和急救包塞進戰術背心。

“走吧，‘幽靈’先生。”女人最後看了一眼廣播塔，率先朝著那邊走去。

兩人一前一後，小心翼翼地靠近廣播塔附屬小樓。

越靠近，那種死寂的感覺就越發明顯，仿佛空氣都凝固了。

小樓的入口大門敞開著，裏麵一片漆黑，散發著一股濃重的黴味和......淡淡的血腥味。

女人舉起霰彈槍，示意林俊跟上，兩人慢慢走進了小樓。

小樓內部光線昏暗，到處是散落的垃圾和廢棄物。牆壁上塗滿了各種怪異的符號和圖案，有些看起來像是某種原始的祭祀圖騰，有些則像是瘋狂的囈語。

一樓大廳中央，有一個巨大的、用各種雜物和屍骨堆砌起來的......祭壇？

祭壇上擺放著一些已經幹涸發黑的內臟和殘肢，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惡臭。

“媽的，果然是‘屠宰場’那幫變態幹的。”女人低聲咒罵了一句，握緊了手裏的霰彈槍。

他們沒有在一樓停留，直接走向通往二樓的樓梯。

樓梯是木質的，踩上去發出吱呀作響的聲音，在寂靜的環境中格外刺耳。

二樓似乎是以前的辦公區和設備間。走廊兩側的房間門大多敞開著，裏麵同樣一片狼藉。

林俊的係統界麵上，代表異常生物信號的光點就在二樓的幾個房間裏閃爍，而且似乎......正在緩慢移動？

“小心點。”女人壓低聲音提醒道。

他們走到走廊盡頭，那裏是以前的播音室和主控製室。

播音室的隔音門虛掩著。

女人示意林俊停下，自己則慢慢靠近，然後猛地一腳踹開房門，同時舉槍對準裏麵！

房間裏空無一人。

隻有一張桌子，一把椅子，以及布滿灰塵的播音設備。

桌子上，放著一個老式的錄音機。

而在錄音機旁邊，擺放著一張泛黃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年輕的女孩，穿著白色的連衣裙，笑容燦爛地站在廣播塔前，背景還是很多年前的樣子。

女孩的笑容很有感染力，但在這種陰森詭異的環境下，卻顯得有些毛骨悚然。

林俊的目光被照片吸引，他走上前，拿起照片。

照片的背麵，用娟秀的字跡寫著一行字：

“歌聲永不停息。”

歌聲永不停息？這和“歌聲響起的地方”有什麼聯係？

就在這時！

滋啦——

旁邊的主控製室裏，突然傳來一陣電流的雜音！

緊接著，一個稚嫩、空靈，卻又帶著說不出的詭異和悲傷的童聲，毫無征兆地從小樓內外所有的擴音器裏響了起來！

那是一首古老的童謠，曲調緩慢而扭曲：

“一隻兔子跳跳跳......耳朵長長尾巴搖......”

“遇到獵人怎麼辦......躲進洞裏不見了......”

歌聲在死寂的小樓裏回蕩，似是來自地獄的呼喚！

林俊和女人臉色同時一變！

【警告！檢測到高強度精神幹擾！來源：童謠聲音！頻率正在同化本區域生物腦波！】

【警告！附屬小樓內異常生物信號急劇增強！正在快速接近！】

幾乎是警告響起的瞬間！

走廊兩側那些原本緊閉或者虛掩的房門，猛地被撞開！

一個個佝僂、扭曲的身影，搖搖晃晃地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它們曾經是人，但現在皮膚蒼白浮腫，眼眶深陷，嘴角咧到耳根，露出尖銳的牙齒，喉嚨裏發出嗬嗬的怪響，四肢以不正常的角度扭曲著，散發著濃烈的腐臭！

它們的眼睛裏沒有絲毫理智，隻有無盡的饑餓和瘋狂！

那些異常生物信號，就是它們！

它們被歌聲喚醒了！

更讓林俊頭皮發麻的是，它們的數量遠不止係統之前檢測到的那幾個，至少有二三十個！它們之前似乎處於某種休眠狀態！

“該死！是‘回響者’！”女人臉色難看地罵了一句，舉起霰彈槍毫不猶豫地開火！

砰！

巨大的轟鳴聲響起，衝在最前麵的一個“回響者”半個腦袋被轟碎，墨綠色的腥臭液體四濺！

但它隻是晃了晃，竟然沒有立刻倒下，依舊邁著扭曲的步伐衝了過來！

與此同時，那首詭異的童謠還在繼續唱著，越來越響，越來越清晰，仿佛直接鑽進了人的腦子裏！

“兔子兔子快快跑......獵人槍口已對好......”

“砰砰兩聲響......世界真安......”

童謠的最後一個字，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廣播塔頂端，突然爆發出的一聲震耳欲聾的——

尖銳嘶鳴！！！

那聲音充滿了痛苦、怨恨和瘋狂，仿佛凝聚了無數靈魂的哀嚎！

緊接著，整個廣播塔劇烈地震動了一下！

塔頂那層厚厚的鏽跡和汙垢，如同被剝落的皮膚般簌簌落下，露出了下方......某種蠕動著的、布滿了無數眼睛和觸手的......巨大血肉造物！！！

那如同無數靈魂哀嚎的尖銳嘶鳴，穿透耳膜，直刺大腦深處！

林俊感到一陣劇烈的眩暈，那首詭異的童謠帶來的精神幹擾瞬間被放大了十倍！仿佛有無數根針在紮他的太陽穴，眼前陣陣發黑。

“是‘塔之母’！它醒了！”開車的女人，那個自稱奉“渡鴉”指令行動的短發女人，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她一把將林俊拽回播音室，同時反手一槍轟在門框上，將一個撲到門口的“回響者”打得胸口炸開！

“這些鬼東西殺不完！必須想辦法離開這裏！”女人吼道，她的聲音也因為那尖銳的嘶鳴而有些變形。

砰！砰！砰！

更多的“回響者”湧了上來，它們悍不畏死，用腐爛的身體撞擊著並不算堅固的播音室門。門板發出痛苦的呻吟，隨時可能被撞開。

【警告！宿主精神狀態持續下降！檢測到強烈的模因汙染效應！請立刻遠離幹擾源或進行精神防護！】

【“回響者”分析更新：主要弱點並非物理結構，而是與“塔之母”的精神鏈接！幹擾或切斷鏈接可使其暫時失能！當前童謠廣播與塔頂嘶鳴共同構成精神力場，正在強化“回響者”並壓製範圍內非同化目標！】

切斷鏈接？怎麼切斷？

林俊強忍著頭痛，目光飛快掃過播音室，最後落在那台老式錄音機和旁邊的照片上。

歌聲永不停息。

童謠。

塔之母。

那個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