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黎虹雨剛走進辦公室，屁股還沒有挨著凳子，董浩然也緊跟著走了進來。

拍了拍她的肩膀，董浩然道：“主任說讓我們上課前，過去一趟。”

黎虹雨整理辦公桌的動作一頓，“是為了昨天的事情？”她心想，昨天解決得挺好的，就是有點可惜，那孩子即使恢複了，也夠嗆能恢複如初。

畢竟她下墜的時候，是後背著地，沒把脊椎徹底摔壞，已經是萬幸了。

董浩然沒有解釋，兩人到了主任辦公室，主任還沒到。

好在他倆坐下沒多久，主任便急匆匆地走過來，看見他倆先是一愣，才放下包。

“你們兩個，來得倒是夠早的。”

主任沒著急說叫兩人來的目的，先是從抽屜裏拿出自己那盒子陳年老茶，往白瓷杯裏抓了一把，隨手拎了個暖瓶，晃了晃，轉身對董浩然說：“小董啊，去，先給我把水灌上。”

黎虹雨心裏有些不安，主任的行為看起來，更像是故意地把董浩然支走。

果不其然，董浩然前腳剛走，主任就把辦公室的門關上，手中的白瓷杯一放，清了清嗓子，“小黎，你來我們學校也有幾天了，覺得教學生如何。”

黎虹雨話在嘴巴轉了幾個彎，別別扭扭地說：“挺好的，學生，都挺聰明。”

主任擺擺手，說：“不是問你這些，是問你，你覺得自己能不能勝任現在這份助教的工作。”

有些不明白主任的意思，黎虹雨愣了一下，還是道：“能。”

“嗯。”主任點點頭，臉色有些不好，“其實，今天我是隻想叫你來的，但是小董這小子不放心，非跟著來。”

聽到這裏，黎虹雨不禁微微一愣，顯然有些意外。

不過很快她就恢複了鎮定，“主任，您有話就直說吧。”

黎虹雨下意識覺得，是自己的情況特殊，不能再繼續在學校任職下去。

“你是嚴老師的學生，想必也聽說了，市裏有一例疑難患者，需要全市外科醫生聯合會診。”主任說到此，故意停了下。

黎虹雨點了點頭，她知道主任說的是誰，就是那天她救的那個人，聽說叫霍瑾年。

主任接著道：“他的這個手術確實難度大，雖然小董現在的主職是在學校教課，但他畢竟還是醫生，所以市裏的調令他也需要執行。這樣一來，學校就少了個老師教課。”

一瞬間，黎虹雨似乎知道，主任為什麼會叫自己來，又為什麼會把董浩然支走。

扣了下手指，黎虹雨問：“主任，是董老師向您推薦的我嗎？”

主任盯著黎虹雨看了幾眼，最後歎了口氣，“小董這小子，夠倔，你也知道，你當年的那件事我是沒有辦法同意讓你做助教老師的，但是他跟我各種保證，非說你隻有你的課學生們才能愛聽，能聽，也學得最好。

得知自己的調令後，董浩然第一時間找到主任，軟磨硬泡，非要讓黎虹雨替課。

“我就問一句，你能不能教好。”雖然主任不太想同意，但董浩然說的又確實是事實。

黎虹雨點點頭，覺得不夠，突然站起身，“主任，我能。”

得知自己得到替課權限後，黎虹雨非常開心，當晚回去就整理了一份教學方案，第二天一大早就追著主任確認。

主任頭疼地看著她，甩著手裏的幾頁紙，“這怎麼走了個小董，又來了個你，都是倔骨頭。”

話雖如此說，但主任還是掏出老花鏡看了起來。

黎虹雨的行動力令主任詫異，教學方案同樣詫異，餘光掃了一眼她，主任心裏默默歎氣，這是個人才，可惜了。

“去吧，就按這個教。”主任道。

和董浩然教課，最大的不同，可能就是黎虹雨更願意在實踐課上讓學生親自操刀。

由於學校人體模型有限，黎虹雨便讓學生們自己排了順序，兩兩一組，每次上課，按照順序依次實際操刀，她在旁邊，從旁協助。

不過更多的時候，黎虹雨隻充當配音者，或者說是未打麻藥的真實病患。

她會用自己的經驗，模擬當學生們下錯刀出現的醫療事故。

董浩然開完會回來，正好趕上黎虹雨在上課。

有學生發現他，他忙示意對方不要出聲，靜靜地看著黎虹雨在自己喜歡的領域，閃閃發光。

看了許久，董浩然比黎虹雨先一步離開教室，敲了敲主任的辦公室門。

主任摘下眼鏡，看了一眼門口，“我還以為你得再有個兩三天回來。

說著，主任起身給董浩然倒水。

董浩然捧著茶杯說了幾句醫院的情況，話題轉到黎虹雨身上，“主任，我剛才來之前去看了看虹雨教課，學生們聽得那叫一個認真。”

主任這幾天也聽說過，好像還有別的專業學生，翹了自己的課程，跑去聽。

“主任，您有沒有考慮，給虹雨安排教學職務。”

主任和董浩然也算是打了幾年交道，從沒見他對誰上過心，唯獨這個黎虹雨。

掃了他一眼，主任問：“你該不會是喜歡人家黎虹雨吧。”

董浩然又開始撓頭，不過她沒承認，也沒否認，隻是說：“主任，虹雨的課，學生們能聽進去，這就說明，她的講課方式是現在年輕人喜歡的。”

主任打趣完，也回歸正題，確實黎虹雨的這種教學方式，在學校是獨樹一幟的。

“這件事，我會考慮的。”

見主任鬆口，董浩然不再軟磨硬泡。

課後主任找來幾個黎虹雨教的學生，親自詢問他們對於黎虹雨的教學方式有什麼意見，以及上課時的狀況。

要知道，醫學院的學生，出於對專業的追求，多多少少都有些毛病，而且大多學生家裏是幾輩子行醫，對普通的教學老師很難認可。

但是主任發現，大家都對黎虹雨讚不絕口，甚至很多人說，黎虹雨的醫術不輸很多醫院裏的老醫生。

“你真這麼覺得，不是因為黎虹雨是女老師？”主任還是不放心地問，畢竟現在的孩子們早熟，萬一是覺得黎虹雨漂亮，亂說。

學生蹙眉，“主任，這跟黎老師是不是女老師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