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辭斜了一眼過去,沒好氣的把手裏的半個梨子砸到長風身上。
“誰說我把她放心上了。”
長風嘿嘿一笑。
“還說沒有,您一早就知道臨浦那邊的鋪子有問題,這是怕大少奶奶搞不定吧。”
盛辭瞪著他。
“就你話多!”
要不是那女人逞能,他用得著帶著傷往外跑嗎。
外頭車夫忽然叫拉住韁繩放慢了速度,回過頭喊道:
“二公子,前頭的好像是大少奶奶呢。”
“誰?”
盛辭一愣,起身掀開簾子看過去。
不遠處,薑綰歌單薄的身子出現在眼前,她抬著頭,眼尾泛紅,像是一副快要破碎的畫卷。
“誒呀,還真是大少奶奶!”
盛辭擰著眉頭。
她怎麼會在這兒?
身邊還一個人都沒有。
嘖,長得這麼好看還敢一個人出來晃蕩,真不怕出什麼事兒嗎。
“停車!”
他嗬住車夫,抓起長風手裏的披風後扶著車架一躍而下。
動作幅度太大,扯到了背後的傷口,他疼的齜牙咧嘴。
走到薑綰歌身邊時,他挺直了脊背,仿佛剛剛的事兒沒有發生過。
“咳。”
輕咳一聲,薑綰歌循著聲音看了過來,滿臉詫異。
太過突然,薑綰歌臉上悲戚的神色都沒來得及收回。
“你跟蹤我?!”
沒料到薑綰歌會這麼說,盛辭舉起要給她披上披風的手懸在半空。
這沒心肝的女人。
他今天就不該出門!
垮著臉,盛辭還是把披風給她披上了,隨是立夏,可晚風到底帶著涼意的。
“小爺我沒這麼閑。”
披風裹在薑綰歌瘦弱的身上,暖意頓時湧上來。
她抬頭看他。
“那是巧合?”
“當然,小爺正打算去春滿樓,路過恰好看見嫂嫂罷了。”
春滿樓......
薑綰歌抿唇沒有做聲,她知道那是城裏最火的青樓,聽聞裏麵的女子個個絕色,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盛辭浪蕩名聲在外,這種地方他估計是常客。
一時間,薑綰歌隻覺得身上披著的披風都臟了。
她解下來還給盛辭,往後退半步。
“那小叔可得留神,別染上了什麼花柳病。”
盛辭一聽,心情突然莫名其妙的好了起來。
他故意傾身湊到薑綰歌的麵前,近的都能數清她有幾根睫毛。
“別怕,我沒病,不會傳給你的。”
這聲音裏戲謔的語氣太過明顯,薑綰歌聽著莫名覺得自己被調戲了。
她抬腳想要踢過去。
甚至盛辭猜到了他的心思,往前一步伸手按住了薑綰歌的大腿。
“大庭廣眾的你幹什麼呢?”
薑綰歌大驚,趕緊退後。
這話她還想問呢。
大庭廣眾的,盛辭這浪蕩子瘋了不成?!
街上行人雖不多,可難免還是會被看見,薑綰歌轉身就想走。
“別走啊,這眼瞧著就要下雨,等會衣衫可就要打濕了。”
也不知道盛辭那張破嘴是不是開了光,薑綰歌轉身沒走兩步就感受到了天上掉下來大豆大雨點子。
盛辭笑的一臉狡黠。
“還是上我的車吧,別濕身了。”
須臾。
薑綰歌上了盛辭的車駕。
車廂內鋪著絲絨鵝毛毯,點了一支檀霧香,比薑綰歌的臥房還舒服。
她抬頭環顧著馬車,嗤笑一聲。
“盛家入不敷出,外強中幹,竟還能有錢給小叔這樣揮霍。”
也難怪一定要讓她嫁過來了。
盛辭不怒反笑。
“是啊,往後還多倚仗著您。”
薑綰歌拳頭攥緊。
“你也在打我嫁妝的主意?!”
“想什麼呢。”
盛辭抬起手,食指在她腦門上輕彈了一下。
這樣曖昧挑弄的動作,惹得薑綰歌耳根子熱了幾分。
早已經識趣去了馬車外頭的長風帶著笑明知故問:“二公子,咱們還去臨浦布莊嗎?”
“去。”
薑綰歌詫異,“你怎麼知道......”
“我好歹也是盛家公子,府上發生的事兒我還能不知道?”
他斜靠在墊子上,隻用了肩膀做支撐。
樣子鬆鬆垮垮,可薑綰歌瞧著卻心思微動。
他這樣,大概是因為背上的傷沒有好,不敢輕易靠著。
“我可提醒你一句,咱們盛家這位主母心思深的很,她想吃定你,那是連骨頭都不會吐出來的。”
薑綰歌心思沒有在他的這句話上。
她目光掃過盛辭的後背。
“給你的藥,為什麼退了回來?”
薑綰歌沒留意,自己說完這話,盛辭嘴角勾起的弧度淡了淡。
他眼瞼一垂,再抬起來時,一雙眼睛跟會說話似的盯著薑綰歌。
“當真不知?”
“我?我知什麼。”
“你那日的話,當真是傷透了我的心。”
盛辭說完,突然往前探了身子。
恰好馬車顛簸,薑綰歌一時不察靠在後頭,盛辭順勢抬手撐在她耳側。
挨得太近,薑綰歌甚至都能嗅到他身上微冷的鬆針香氣。
盛辭盯著她的眸子,目光滑過她鼻尖,又落在了她的櫻桃小嘴上。
他喉結不受控製的動了動。
盛辭的嗓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啞了。
“你這幾日就沒有擔心過我嗎?”
撲通,撲通。
薑綰歌似乎聽見了自己心臟狂跳的聲音。
她隻覺得自己的腦子一片空白。
方才盛辭說了什麼,應當如何作答,她全都不知道了。
忽然,車子又是一顛。
盛辭身子隨著晃蕩的馬車上前,嘴唇碰上了薑綰歌的。
雖說飛快挪開,可兩人還是都愣了一下。
盛辭回去坐直了身子,抬手放在唇邊咳嗽一聲,沒去看薑綰歌的眼睛。
“方才,我不是故意的。”
薑綰歌抬手捂著嘴,臉頰泛紅。
盛辭撇嘴繼續道:“我的確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可我想親就親,斷然不會玩兒這種小兒把戲。”
薑綰歌臉上更紅了。
什麼叫想親就親!
這登徒子。
很快,馬車停下,長風在外頭喊了一聲,說是已經到了布莊了。
薑綰歌從馬車上下來,瞧著盛辭寸步不離跟著自己,微微蹙眉。
“你總跟著我算是怎麼回事?”
“誰說我要跟著你了,這布莊乃是盛家產業,我過來視察一番,有何不可。”
薑綰歌沒有做聲,隻是囑咐了一句盛辭的馬夫。
一會兒春意若是過來,就讓她在門口候著。
交代完,她這才踏入布莊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