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禦庭會所包廂。
燈紅酒綠,衣香鬢影,觥籌交錯,極盡奢華的名利場拉開帷幕。
唐毓歡拽緊身上這條格格不入的短裙,在服務生的帶領下一步一步踏進去,剛推開門,一股難聞的煙味闖入她的鼻息之間,她不由用手擋了擋,眼睛望向坐在沙發中間的男人。
她倒吸一口氣,拽緊的裙子不由往下拉了拉,好掩蓋自己的局促不安。
“喲,周少,這不是唐家千金麼,之前還不給你麵子,怎麼現在上趕子送上門來了?”
“穿成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出來賣呢!”
“這不是為了討我們周少歡心麼。”
“唐家能賣的都賣了,現在也就剩下這女兒值錢了。”
唐毓歡聽著包廂內這些京市紈絝少爺的調侃、奚落和詆毀,擱以前,她早就掀翻天了,可如今......
他們說得也沒錯。
今晚,她不過就是一條放在砧板上的魚兒,任由斬殺。
她咬了咬唇。
席間的男人這才抬眸,挑起的下頜,像是錐子一般戳進她的心裏,“唐毓歡,我不過隨口說說的,你還真敢來,我周嘉恒的場子,你進來就別想出去!”
“今晚,我敢來,也沒想要走,周少,你遵守承諾就行。”唐毓歡將言語咬碎才張口。
“過來!”周嘉恒掃她一眼。
明明她身上穿了裙子,可在這一雙雙的目光裏。
她仿佛什麼都沒有穿。
所有的尊嚴被人踩在腳底下。
可她有得選麼?
她往周嘉恒的身邊走過去,旁邊的男人起身給她讓了位置,她捋了捋裙子坐下來。
周嘉恒眉梢一挑,眼神掃過去,“拿根煙過來,給我點煙。”
唐毓歡拿過茶幾上的煙盒,抽出一根煙,白皙的手指拿捏著煙,抬手朝著周嘉恒的口中遞過去。
她就這樣舉著煙,周嘉恒唇沒有動。
“周少,你的煙。”
“那就看你怎麼撬開我的嘴了,今兒這煙點不好,你知道後果的,注資唐家不過就是我動動手指頭的事情?”周嘉恒不懷好意的笑蕩漾在唇邊。
在座都是成年人,平日裏玩得開,誰還不知道這種把戲。
唐毓歡也不是象牙塔裏的女人,什麼都不懂。
可她明明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卻在周嘉恒人靠近的那一刻,身上的汗毛凜然豎起,身體僵直,此時的她大概和赴刑場也差不了多少。
周嘉恒的眼神由上而下剔著她,“怎麼,都到這份上,還裝貞潔烈女啊,也不怕人笑話!”
她的唇角顫了顫。
冷笑和鄙夷的神色在他的臉上盡顯。
忽然,唐毓歡的後背猝不及防被人往前一推,她直接往周嘉恒的身上撲過去。
“喲,瞧這急得,我們周少,也不是誰都能投懷送抱的。”始作俑者的男人,在一旁得逞地笑著。
“砰”的一下,包廂的門忽然被打開。
動靜不小。
眾人的目光倏地朝著門口的方向看過去。
周嘉恒一把將唐毓歡推開,“誰膽子這麼大,敢闖老子的場子。”
被推的唐毓歡扶住沙發邊緣,直起了身體,慌亂整理好衣裙,才看到包廂門外走進來的男人。
年輕男人頎長的身影,肩峰的線條和輪廓健壯而突出,墨黑的長款風衣裏西服套裝沒有一絲褶皺,隨著他進來的腳步,風衣被揚起。
淩厲的五官棱角直直逼向唐毓歡的視野,深邃而複雜的目光在昏暗的包廂裏短兵相接。
“是我!”男人低沉而挑釁的聲音,隨著他動了動下頜骨的瞬間掃蕩而來。
周嘉恒不屑一顧地回了一嘴,“你個野種,你來幹什麼?”
“沒看出來麼,來搶人!”男人沉著的嗓音裏是戲謔,是蔑視,是侵略。